的紅燈亮著,觸目驚心。
宋百合現在也夢境現實不分,她已經哭腫了眼,在看到薑格後,眼淚又滑落了下來。
“格格……”
宋百合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薑桐被送進去搶救時醫生說的話,舊病複發,這次搶救結果未知,做好心理準備。
宋百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薑格腦袋裏空白一片,她茫然地抱著宋百合,沒什麼安慰,身體僵硬地發抖。
等待搶救的時間是漫長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薑格的血液像是被漸漸凝固。隻有身邊站著的季錚,給她一點力氣,讓她能支撐住。
兩個小時過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搶救室紅燈關閉,搶救結束了。
薑格的身體都發麻了,醫生摘掉口罩走了出來。她是薑桐的主治醫生,看到薑格時,覺得薑格比裏麵躺著的薑桐狀態還差。
“救過來了。”郝醫生道。
她話音一落,看到薑格的眼睛像是枯竭的燭光,慢慢點燃了。
薑桐雖然被救過來,但各項生命體征都很低,目前依然在昏迷之中,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作為薑桐的血緣親屬和監護人,郝醫生在搶救完以後,和薑格進行了談話。
經過兩個小時的手術,郝醫生也一臉疲憊,她坐在辦公室內,向薑格說了薑桐的具體情況。
“雖然救過來了,但情況不太好,現在薑桐這種病比較罕見,目前國內的治療技術不太成熟。所以我建議直接送去國外。我前段時間去國外開研討會的時候,有交流過這種病。第二次發病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生還的機會,還是要保持樂觀的。”
郝醫生說完以後,猶豫一下,道:“從薑桐治愈到現在,各種檢查和後續治療費用都很高昂。而第二次治愈以後,費用隻高不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見多了生死,口吻裏已經沒什麼感**彩。薑格淡淡聽著,等醫生說完以後,薑格問道:“要什麼時候送她去國外比較好?”
“你要是決定好送她去,我現在就聯係醫生,今天就能轉走吧。”郝醫生歎息道:“人命關天,還是越早去越好。”
薑格點了點頭,道:“行。那就按照醫生您說的辦吧。”
薑格隨著醫生去辦公室的時候,叮囑季錚在ICU看著宋百合和薑桐。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薑格抬眼看向走廊的窗外,窗外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黎明前的黑暗已經過去,五月的風從窗外吹進來,帶了絲夏日的清涼,吹散了醫院死氣沉沉的消毒水味。薑格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緊張了半夜的身體和精神慢慢舒展,薑格掏出手機,走去了走廊盡頭的樓梯。
樓體內開著燈,建築的陰冷氣息在空氣中縈繞,薑格的知覺恢複,皮膚也慢慢的有了感覺。她站在樓梯的平台處,給蔡紀打了個電話。
昨天騷擾薑格的私生飯被抓,蔡紀從昨天晚上忙活到今天淩晨,才把負麵新聞刪幹淨。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薑格電話一過來,以為薑格又出了什麼事,立馬地接了電話。
“怎麼了格格?”蔡紀聲音裏帶著疲倦和緊張。
薑格說:“你幫我把我名下的財產彙總一下,還有南城的房產,除了白鷺湖那套,幫我賣了。”
蔡紀剛剛鬆懈下的精神,被薑格這麼一說,瞬間繃了起來,問道:“你想幹嘛?”
“薑桐發病了。”薑格語氣清淡地說,“我送她去國外治病。”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薑桐對她的意義,蔡紀慌裏慌張,邊從床上爬起來邊道:“她沒事兒吧?”
“搶救過來了。”薑格說。
她的聲音很輕,蔡紀沉默半晌,問道:“那你呢?你沒事吧?”
力氣耗幹,薑格拿著手機靠在了牆上,冰冷透過牆壁傳遞進她的身體,她感知著冰冷,身體像是漸漸被凍麻木,低頭看了看腳尖,薑格說:“我不能有事。”
薑桐轉入病房,宋百合坐在床邊,看著裏麵身上插滿管子的薑桐,眼淚無聲地流下。
季錚陪在她的身邊,不一會兒,薑格從辦公室的方向過來了。她臉色依然泛白,過來時,還帶了一陣寒氣。季錚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幫她緩解了一下,問道:“醫生怎麼說?”
“隨時會死。”薑格道。
季錚眸光微緊,宋百合剛擦幹淨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薑格神情倒沒什麼變化,她轉頭看向宋百合,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從接到宋百合的電話到現在,薑格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指尖冰涼,對季錚道:“阿錚,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小姨說。”
在薑格說話的時候,除了季錚,宋百合也看了她一眼。宋百合活到這個年紀,有些事情隻靠看就能看得出。季錚和薑格兩人之間的心意,她作為局外人看的很清楚。
薑格說完以後,就低頭看著床上的薑桐。三個女人從幾年前來到南城,彼此是彼此的依靠,薑格有什麼話要回避他,也無可厚非。
季錚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後,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