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連澈以極快的速度閃至了清淺身旁,將她護至了懷中。與此同時,他輕揚的指間,已嵌滿了數枚銀針。

就在他借助內力將銀針推射而出的一瞬,一抹身影竟是擋在了連曦的麵前,生生的接下了那本欲攻向清淺的一掌。

早已靜立在宮門處的秦暮雲,竟是用自己的身子擋下了這一擊。那強襲的力道讓她瞬間後退了數步,隨即跌坐在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是她欠蘇清淺的。

在連彥到來之前,她便偷偷的來到這裏,且躲在宮門處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思﹌兔﹌網﹌

原來,是她誤會了蘇清淺,以至於才會發生後續那麽多的事。所以此刻,她心甘情願的替那女子受著。

同樣也愛著連澈,她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心,絕不輸於那女子。但就在所有真相揭開的一瞬,她心中湧起的滿滿恐懼卻是,如今,她僅僅是陪伴在連澈身邊,都已毫無可能。

因為在那一瞬,她知道連澈心中永遠都隻會有蘇清淺一人。但若這一掌能換得自己守在他身旁的機會,哪怕隻有幾時幾日,她也願意。

可下一秒發生的一切,竟是讓秦暮雲驚懼得忘了移開眼。很久以後,這番場景,仍會在午夜夢回時,離離纏繞在她眼前。

與她相向而對的不遠處,連曦突露著青筋的脖頸上,紮滿了數枚明晃晃的銀針。而在連澈的一聲令下,數十名執著長矛的禁軍一並將手中的利刃朝連曦刺去。

曦現不上。紛繁的長矛瞬間刺穿了這男人已然蒼白幹涸的身子,而那利刃入身的傷口處,幾乎也無鮮血再度流出。

下一刻,數十名禁軍皆將手中的長矛高高舉起,而那個被紮在矛刃上的男人,亦被長矛向上的力道挑舉而起。這一切,就如同士兵在炫耀大勝之後的戰利品一般。

而男人傷口處甩出的零碎殘留血跡,則是飛濺到了秦暮雲的衣裙與臉頰上。帶著顫栗的恐懼,她隻覺那點點凝在臉頰上,且彌散著濃重血腥之氣的液體竟是冰寒入骨。

就在她的心仍舊驚顫著無法平靜,隻是猛烈的突突而跳時,身後卻傳來了那女子低啞痛苦的申銀之音。而其間,竟還夾雜著眾人慌亂的言語。

小手緊緊護上方才胸`前承受了連曦狠戾一掌的鈍痛之處,她緊咬著牙站了起來。艱難的轉過身,她朝前方略顯驚亂的人群中望去。

視線所及之處,連澈正將那哀哀低吟的女子橫抱入懷,隨即伸出大掌輕輕的將她小臉埋入自己的胸膛。垂下頭,他將唇湊至女子耳際,喃喃的似在她耳畔道著輕柔寬慰的話語。但他懷中的女子,卻是一臉痛苦難受的神情。

待這男人抱著清淺與她擦身而過的一瞬,她清晰的從他懸深似海的眼眸中探出了焦慮擔憂之色。

男人凝著懷中人兒那神色灼灼的模樣,仿若天地都遁形,萬物皆如空。隻有這女子才是他的一切。

看著男人疾步穿過禁軍朝宮中而去的背影,秦暮雲隻覺心上那無聲破開的傷口,已讓她疼痛得忘了呼吸。

方才她也受了傷,可這男人自始自終都未曾看過她一眼。也直到如今,她才明了,自己亦從不曾在這男人心上停駐過分毫。

殊不知,她究竟要埋葬多少心傷,學會多麽勇敢,才能忍住疼痛,站在有他的地方。

目光仍舊一刻不離的追逐著那抹身影,而她的不遠處,卻是隱隱響起了池宋焦灼如火的嗓音,“瑾妃娘娘生產在即,我這就去傳太醫,溫玉你且在此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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