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輕闔眼眸的女子,秋桐終是仍不住開口道:“郡主自小便是老爺的掌中寶,那可是千般嗬護,萬般疼愛。”

輕輕皺了皺眉,她繼續道:“奴婢想不通,郡主何以要守在此處,受這等委屈。”

方才還在閉目養神的女子,忽的張開了眼眸,一手抓上了秋桐的手腕,一字一頓的開口道:“如今的一切,包括成為他的正妃。都是我千辛萬苦才換來的,你若敢在旁人麵前多說一個字,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將你賣到邊疆。”她緩緩的吐著字句,言語中滿是警告的意味。

秋桐委屈的看了看她,不敢再開口說什麽。這女子自小便被嬌慣寵溺著長大,做任何事,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

綰苓眸光冷冷的盯了她一眼,隨即甩開了她的手。緩緩垂下頭,她看著這木桶中沒至胸`前的熱水,上麵輕落著的數片花瓣,正隨著秋桐挽水的動作,盈盈蕩漾著。

清幽的香氣,隨著氤氳的暖霧,正緩緩升騰至她臉頰上,滿是潮熱與迷蒙。微瞇了眼眸,她心中忽的生了一絲莫名的煩躁。

能夠成為連曦的正妃,她已覺知足,不想再奢求太多。可如今,她就像一個供他發泄情[yù]的玩物般,沒有溫存,亦沒有嗬護。

有的隻是,他每每醉酒回府後,對她的暴力發泄,說著纏綿,卻極盡侮辱的話語。

口中唯一用深情喚著的,卻是那個女子的名字。

大婚至今,他時常流連於煙雨樓,在他夜不歸宿的日子裏,她獨自一人守在空蕩蕩的大床上,徹夜難眠。

他是怎樣與青樓女子歡好?她腦海中不可抑製的便會浮現出那些畫麵。溫柔亦或是纏綿?

待心中的癡怨膨脹到極致時,她甚至會瘋狂的想,倘若在他身下承歡的,是那個女子。他又會如何去對待?

*******

深夜。

永寧宮的大殿內外,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一般。數名高僧正坐於院中,皆手執佛珠,替小皇子虔誠誦經。

而殿內,太醫們則是忙著為小皇子會診瞧病。就連太後,也隻身呆在佛堂中,為他祈福誦經。

這樣的法事,已持續了三日。可小皇子的病情,卻並無明顯好轉。

永寧宮殿外的不遠處,正靜靜的立著兩名女子,神色堪憂的望著永寧宮方向。

正是竹煙與她的貼身侍婢蘭翠。

已連續三日,她都會趁夜裏,悄悄的攜了蘭翠,小心翼翼的來到永寧宮的院外,焦急的觀望著院內的動靜。

看著眼前的一切,竹煙輕蹙了眉,太後居然已請了數名高僧來祈福誦經,如此大的陣勢,想必孩子的病情應是較為嚴重。

作為孩子的生母,她又怎能不日日牽掛,心急如焚。已許久未見過自己的孩子了,她不僅不能親自照料他,還要被禁足於玉蘿宮。

曾幾次向太後湊請,希望能自己照料孩子,卻都被太後嚴厲的訓責了一番並回絕。

更深夜涼,晚風卷帶著絲絲寒意,向她陣陣襲來。

一旁的蘭翠將手中的鬥篷輕輕的披上了她的肩頭,用小手攏了攏,隨即略顯幽怨的開口道:“這皇上也真是,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宮,如今還有什麽事能比小皇子的安危更重要。”

聽得身旁女子的話語,竹煙並未回應什麽,隻是那藏在鬥篷下的小手,已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疼痛,她已感受不到,因為此刻,她的心,已然痛到了麻木。

她知道他為何要出宮,對外宣稱,他是要出宮辦事。但她很清楚,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去找那個莫名失蹤的蘇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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