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輕皺了眉,臉上露出了一抹微微不耐的神色……
宿謹徑自掀開了被衾,直起身子,緩緩朝床下踏去,寂靜的房間內,除了鐵鏈冰寒刺耳的拖曳聲,便隻剩她微微喘熄。
倔強的立於連澈身前不遠處,望著他略略不耐的模樣,她卻仍是目光盈盈的探向他,希望能從他眸中看到一絲憐惜之情。
他是自己見過的最睿智果敢的男人。在幽黎國時,她便常常聽自己的父王提起他的種種事跡。從那時起,她便對這個男人心存了一份崇拜與幻想。
此次和親,她自願成為和親的公主,便是為了能親自來到他身邊,親身去感受這個男人的魅力所在。
自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不覺的愛上了。原來這個睿勇的男人,竟還生了一副不輸於她見過的任何美貌男子的傾世容顏。
雖然自己與他隻有一夜的露水情緣。但外界卻都盛傳她的專寵。其實在那日之後的許多天裏,他都沒有再碰過自己。
她也曾經疑惑過,猜測過。但是礙於自身的驕傲與羞澀,卻始終沒能問出口。
她一直在想,待自己替那人完成了最後的這次任務後。便要和之前的一切斷絕往來,一心一意,隻做他的女人。
想到此處,她眼眸中不禁映出了點點如星般的光耀,那零碎卻璀璨的華彩中,透出的,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無盡的愛戀與對愛情執著的向往。
微瞇了眼眸,她唇角噙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你給我的第一夜,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如鶯的嗓音中仍是蘊著一抹淡淡的懷念與迷戀之情。
連澈神色淡漠的凝著眼前徑自沈醉於往昔愛寵中的女子,薄唇輕動,“那夜的人,不是朕。”他淡淡的道著言語,如水的嗓音卻是冷寒疏漠到極致。
宿謹渾身一震,身子猛的朝後一塌,踉蹌了幾步,她吃力的扶尚了床欄,才讓她不至於倒了下去。
“什麽意思?”她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不遠處周身傾散著寒涼如雪氣息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開口。
連澈皺了皺眉,眸中的不耐與冷戾更甚方才,“那夜是暗衛扮作了朕的模樣,與你一夜歡情。”他不緊不慢的幽幽開口,就似在說著今日的天氣。
沈默了半晌,宿謹忽的仰麵,一陣大笑。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那將她腳跟釘穿的鐵鏈教她拉扯的生生作響。
還未靠近他,她便停在了原地,那鐵鏈已教她拉至了最大距離。皮肉在她的大力撕扯中,已翻開了些許,傷口處,她妍艷的血已順著銹跡斑斑的鐵鏈蜿蜒而下,將地麵染作了紅色。
宿謹仍是一刻不離的將目光緊鎖著眼前的男人。蒼白美麗的麵龐上,是她血紅沈痛到幾乎扭曲的眉眼。
她此刻已不知還能問他什麽,他的每一個的回應,都能讓她痛到足以死去。
凝著眼前似乎痛戾到極致的女子,連澈嗓音微沈了幾分,緩緩開口,“作為一國的公主,你為何要私通部族?且選擇蘇清淺作為線人?”
宿謹心中一個激靈,他為何如此在意一個女官。
陰冷潮濕的房間中,散發著陣陣的黴悶氣息,此刻,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她心中忽然生了一抹幽怨的恨,咬了咬牙,她冷笑,“莫以為蘇清淺那個傻瓜,換了假的軍報給接應人,我們便不知了。我自己已經將親眼看到的那份,再次給了他。”
連澈並未驚訝,他隻是將眸光緩緩挑向了不遠處,一字一頓的開口,“可惜你不知,那份軍報在送進殿內之前,便已被調換過了,如今你的接應人已拿著你給的軍報出關了。”他神色沈靜的將這一切早已教他算計在內的真實情況告知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