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徑直行至床榻前,開口道:“竹煙,你還好麽?”

竹煙緩緩張開眸子,側過臉望向她,微微一笑,“蘇姐姐,來坐。沒關係,不礙事的。”

清淺點了點頭,瞥了眼眉間微凝的女子,“既然你不方便行動,那需要些什麽,我去給你準備。”她清靈若水的嗓音蘊著一絲關切與誠然。

竹煙思慮了片刻,微揚了眉,“我想吃桂花糕,蘇姐姐會做麽?”盡管疼痛,可她仍是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嗯。會的,我這就去做給你做。”清淺笑了笑,轉過身,朝門外而去。

在膳房忙碌了半晌,她已將給皇上的糕點與竹煙想吃的都備了出來。

將竹煙那份端起,她緩步朝廂房而去。

擡眸望向廂房處,池宋正候在門口。皇帝應是回來了。

清淺緩緩行至門口頓了頓,終是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床榻上的女子已墊著枕頭靠坐了起來,而連澈,則坐在床邊,將她雪白的天足擱在膝上,大掌正替她輕輕揉捏著腳踝。

見女子咬著唇瓣,微微蹙了蹙眉,他放緩了手中的動作。

這一幕,溫情而又暖馨,仿若在靜靜的訴說著他們細水長流的綿綿情意。

刺目的灼痛,在清淺眼中無限蔓延,肆意的霸占了她的所有感官。默默行至圓桌旁,她放下手中糕點,靜靜的退了出去。

乘著夜色,回到廂房,清淺行至床榻前坐下,用力的甩掉了繡鞋,躺了上去。

淺淺呼吸一口,都是疼痛,她將枕頭捂上了自己的小臉,強迫自己睡去。

良久,她卻發現自己怎樣都睡不著。坐了起身,她套上繡鞋,索性出了院落。

一路踏至先前的崖坡處,承著微瑟的秋風,皎漠月光下,正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

清淺緩緩行至他身旁,開口道:“你怎麽還在?”

“在等你是否還會再來。”耳畔,透來男人悠悠如風的嗓音。

她微揚了眉,眸光瞥向了他,語氣中透了絲微微的驚異,“等我?”

“嗯,等你做出決定。”

清淺眉間一蹙,“你是傻子麽?胡言亂語些什麽。”

別開眼,她不再看他,隻是將目光探向了遠處夜色中被薄煙輕繞的山崖。

怎宋中前。山林中的夜風分外清冷,她不覺的用小手攬了攬手臂,隨即坐了下來,手臂圈上了雙膝。蜷著身子,該是會溫暖些許。

顏銘瞥了眼她,也順勢坐了下來。

清淺眸光悠悠的探向了不遠處在夜風中輕揚的花草,眸色黯淡無波。

“你還好麽?”顏銘看她一副惆悵失心的模樣,輕聲開口。

“不好。”她沒有猶豫,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眸光遠凝夜色深處,清淺略顯自嘲的笑了笑,“你可知道,方才我去惜妃房中送糕點時,他正坐在床榻上幫她揉捏著腳踝,眸色專註,頗有耐心。二人並未有言語交流,隻是淡淡的。那份感覺,和諧到刺眼。”

她闔上眼,腦袋輕輕倚上了身旁男人的肩頭,“借我靠一下,有些累。”她嗓音憂軟,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倔強。↙思↙兔↙在↙線↙閱↙讀↙

顏銘並未言語,隻是任由她靠著,眸光淺睞。

沈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可曾想過離開?”他暖熙的嗓音如春風般,輕輕掠過清淺的心房。

“我能離開麽?”她緩緩張開眼,開始在心中默默的揣度這句話。

顏銘唇角一揚,“人這一世,要感受過帝都的繁華,漠北的初雪,江淮的靈秀,以及嶺南的艷陽,才算不枉。你可有試過在漫天飛舞的冬雪中站在冰湖看妖艷如火的傾世冰蓮。可試過泛舟於落花滿溪,香盈四溢的清流。可曾踏上燕山頂端,站在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在月風國,有一種吃食,喚為千花糕。是用十二種花的原汁以及果類汁液調和而成的原料烹製而成,食過之後會滿口留香,回味綿延悠長。還有紫林國的鳳顏羹,那是用一種形似於鳳凰的鳥所產的蛋調製而成的一道湯品,那原料,一對鳥一月隻產一隻。淩曜國的街市,如畫一般,萬戶樓宇翠簷飛,天空也是澄藍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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