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寧願你是女王的人都可以,就是別離開我的身邊。”
水滴滴答作響,可是無人回答他的絕望。
“可是我說謊了,到頭來我就是對這件小事念念不忘。”
夜晚的怡萊其實有點冷,但是這個大魔法師毫不在意,他踏入水中,彎下腰一寸一寸,逐一摸索著那些金幣。他不使用魔法,任由手指泡到發白,然後終於在水底找到了那枚昂貴的金幣。
又有誰還會把這麼珍貴的金幣用來許願呢?
戴蒙閉上眼,親吻了那枚冰冷無比的金幣,他從水中起身,水珠滴答落在水麵的聲音就像鮮血滴在地麵上一樣刺耳。就在那一夜,這個大魔法對著鏡子,朝著自己的腦袋舉起了魔杖。
如果血色是鮮血,黑色是絕望,那些金色是什麼呢?
桃樂絲很聰明,她是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人下這麼重的狠手的,她知道我舍不得。
那用鮮血灌注的,用絕望滋生的言語魔法啊,它誕生於我們之間那些最美好的回憶,吞噬著我僅存的理智,用我腦海裏僅存下來的那點舍不得放棄的記憶作為威脅。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不敢。
可是沒有辦法了,不管我舍不舍得。
戴蒙對著鏡子笑了起來,他將所有記得美好,所有與周思澤在一起的記憶抽離了大腦。那些思緒垂落到地麵,化作無數金色的符文,金光閃爍,戴蒙抬起頭,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腦海中隻記得一件事情。
‘找到周思澤。’
他閉上眼,貼在鏡麵上,回味了這個再也沒有竊竊私語的時刻。然後這個大魔法師後退一步,毀去了鏡子,他撈起地麵上的那枚金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戴蒙,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可以開門嗎?”
克裏斯多站在門外,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門吱呀發出一聲輕響,她才發現戴蒙的房間其實沒有上鎖。女孩慢慢地推開門,然後愣在了那裏。
淩亂的稿紙,攤開的書本,隨著大風刮進來的雨水,房間亂成一團糟。她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戴蒙,克裏斯多顫唞著,捂住了嘴,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戴蒙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怎麼了?”
“你的頭發呢?”
克裏斯多壓著哭聲小聲地問,遍地狼藉,而雜亂的地麵上布滿了金發,戴蒙伸出手,下意識地觸碰了那些被自己割斷了的發梢,才意識到頭發又長長了。
“我嫌它太礙事了。”說罷,戴蒙就拿起了桌麵用來拆信的小刀,克裏斯多上前猛地抓住他的手。
“別,哥哥,別。”她哭的泣不成聲:“停下來吧,求你,就停下來一下下。”
戴蒙略帶遲疑,克裏斯多手腕用力:“我也要做出選擇了,陪我半天好不好,戴蒙哥哥,好不好?”
克裏斯多跪在戴蒙身後,對方就這麼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拿著剪刀,微微讓戴蒙露出了後頸,克裏斯多飛快地幫著剪去了後方參差不齊的頭發,她抽著鼻子,小聲地說。
“我明天做完選擇後就會離開怡萊,那個時候你會來送我嗎?”
戴蒙沒有回答,克裏斯多挑起一截淩亂的頭發,她開始叨叨念念,一如當年自己坐在戴蒙身邊時那樣。她說了很多,從自己的選擇,到家人的期盼,到自己的天賦。
“我沒有天賦,哥哥,我看不見魔法的光芒。”◇思◇兔◇在◇線◇閱◇讀◇
克裏斯多大聲嚎哭了起來,淚水落在了戴蒙的頸部,這個大魔法師不由被那溫熱的淚水驚得慌張了片刻,他轉身,克裏斯多眼淚隻掉,可是這時戴蒙已經忘記了該如何去安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