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豐也說不出所以然。他蹬著車一路趕過來,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轉了一圈,沒見到喻冬人影,然後突然就想起了玉河橋的橋洞。
喻冬又把腦袋埋進了手裏:“我不想回去……”
宋豐豐湊過去,溫溫柔柔地勸他:“我怕你著涼感冒,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可以去我家裏呆著。”
喻冬答應了。
宋豐豐起身,伸手去牽喻冬。喻冬正要拉著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將手縮了回去。宋豐豐悵然若失,心裏冒出不太妙的感覺:他剛剛的舉動太唐突,讓喻冬尷尬了。
宋豐豐開門的時候,喻冬看著對麵的周蘭家。家裏關著門,像是一個人都沒有的樣子。
他站在屋簷底下,渾身濕透,一直往下滴水,整個人狼狽不堪。
被雨淋了一場,加上也被宋豐豐擁抱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喻冬現在的心情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激動了。他隻是眼睛還紅著,說話也帶著鼻音。
因為暴雨,天色昏暗,宋豐豐開了燈,讓喻冬先去洗個熱水澡和換衣服。他找出沒穿過的內衣褲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了洗手間門口。
換完衣服後,張敬給他打來電話,問他找到人沒有。宋豐豐說找到了,但喻冬現在不想回家,他讓張敬不要急。
“我路上碰到龍哥,他也幫忙一起找了!”張敬在那頭大喊,“龍哥讓我跟你說,喻冬想找人教訓他爸爸和他哥哥的話,龍哥隨叫隨到!”
宋豐豐:“不用了不用了……”
張敬:“為什麼不用!龍哥可以的啊!龍哥仗義的!”
龍哥的聲音隱隱傳出:“很好嘛,這個學生仔我中意。”
宋豐豐:“你回家吧!”
“我現在就回去。”張敬又補充了一句,“有什麼情況記得聯係我。”
掛了電話之後,喻冬也正好走上了樓。宋豐豐隻打開了自己房間的台燈,喻冬腦袋上搭著毛巾,帶著熱騰騰的氣息走到他麵前,坐在了書桌邊上。
燈光裏喻冬的皮膚顯得更白了。又因為剛剛洗了熱水,那白也不是蒼白,裏頭是透出血色的。宋豐豐抬頭看喻冬,看到他眼神有點兒呆,眼睛是溼潤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問他:“是張敬嗎?”
宋豐豐的目光落在喻冬的嘴唇上。他看著喻冬說話,但耳朵裏什麼都沒聽到。
他的神情太古怪了,喻冬愣了一會兒,突然提高了聲音:“宋豐豐!”
宋豐豐嚇了一跳:“啊?”
喻冬:“剛剛是張敬的電話嗎?”
“是。”宋豐豐跳下床,伸手抓住了喻冬的毛巾,幫他擦頭發,“他剛剛也在找你。”
喻冬低著頭,良久才小聲說了聲“對不起”。
宋豐豐站在喻冬身後,喻冬的頭發溼潤且溫暖,在他的手底下一絲絲滑過。他的衣服其實不合穿,顯得有點大了,領口太寬,歪到一邊。喻冬略略低頭,頸後的骨頭頂起薄薄的皮膚,在台燈的光線下顯出了不清晰的陰影。
宋豐豐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脖子,喻冬下意識一縮。
但宋豐豐的手沒有收回去,他仍舊放在喻冬的脖子上。
“黑豐?”喻冬回頭看他。
宋豐豐把毛巾扔到了喻冬頭上:“算了,你自己擦吧。”
他坐回床上,有些頹喪。指尖的溫度無法驅散,漸漸灼熱。
想觸碰喻冬的欲望太強烈了。但宋豐豐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碰他,隻是他無法抗拒喻冬皮膚、頭發,喻冬身上所有一切對他的莫名吸引。
喻冬像是某種可怕的源頭,他隻要稍稍接觸,就渾身發熱,失去了及時抽手的能力。
他打了個噴嚏。
喻冬拖著椅子挪到床邊,和他麵對麵。兩人靠得很近,喻冬的膝蓋頂著他的,是一種無言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