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滿16歲……”喻冬被他打得一個趔趄,立刻彎腰又抓起了一個花盆,“砸死你也沒事。”
宋豐豐騎著自行車出門,準備找喻冬一起去吃夜宵,才到玉河橋上就聽到了喻冬的聲音。他猛蹬幾下,險險躲過花盆,在喻冬身邊停了,重重推了喻唯英一把:“你誰?!”
“法盲!”喻唯英見喻冬舉起花盆,臉色頓時變了,“你……”
他忙不迭地指著宋豐豐:“你攔著他啊!”
宋豐豐不清楚事情始末,但喻冬的架勢太嚇人了。他連忙下了車,二話不說直接將自己的自行車舉了起來,衝喻唯英砸過去:“滾吧你!”
喻唯英躲開了花盆,卻沒能躲開宋豐豐突然舉起的自行車,被車輪子砸個正著,一道泥印子從肩上一直印到臉頰。
他呆不下去了,一邊怒叱“流氓”,一邊拔腿就跑。
這地方給他留下的印象全都太糟太糟,才兩個多月時間,不吭聲不反抗的喻冬就被同化成了流氓,而喻冬身邊的那些人,瞧著比喻冬更似古惑仔。喻唯英掏出手帕,大力擦著臉上的泥印,並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過來了。
走了幾步,抬頭發現麵前就是龍記大排檔的招牌。他驚魂甫定,又被重重驚了一下,連忙扭頭繞路,遠遠離開。
那兩個花盆填滿濕漉漉的泥土,又大又重。喻冬放下花盆,坐在路邊喘氣,右肩隱隱作痛,像是已經複原的筋肉又遭受了挫傷。
宋豐豐收拾了路上的花和泥,拖著那花盆回到喻冬身邊。花盆用鐵絲箍緊,並未砸碎。宋豐豐坐在喻冬身邊,開始往花盆裏填土,將可憐巴巴的□□花重新種回去。
周蘭已經歇下,耳朵又有點兒背,並未聽到外麵的喧鬧。喻冬頭疼極了,扶著額頭不聲不響。宋豐豐種好花,推推他肩膀:“你胳膊沒事嗎?”
“……他是我哥。”片刻沉默之後,喻冬慢慢開口了。
他一點點地跟宋豐豐說起了一直不願意提的事情。他的家庭,他的父親和母親,不認識的阿姨與完全陌生的“哥哥”,一幕覆蓋了幸福假象的活劇。
喻冬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肯說話,最後甚至說不出話。喻喬山把他送去療養,大半年後終於恢複,整個人卻已經瘦得脫了形。回到家中的喻冬發現,父親已經再婚,他隔壁的客房住進了“哥哥”,不認識的女人在家中出入,儼然女主人。
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喻喬山恩準他不必稱呼女人為“媽媽”,但必須叫喻唯英哥哥。喻冬幹脆不吭聲,緊緊閉嘴,像是要把這種沉默永遠保持下去。
“是我自己提出要到外婆家來的。”喻冬把腦袋埋在手臂裏,悶聲悶氣地說,“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一想到母親留給自己的東西就要被喻唯英奪走,他又氣又沮喪,肩膀微微發抖:“他們還要搶我東西……”
宋豐豐呆呆聽完,隻覺得自己在聽一部劇情狗血的電視劇簡介。
但劇裏的人是他朋友,是喻冬,他坐在喻冬身邊,忍不住拍拍喻冬的背:“那什麼公司……你現在能管嗎?”
喻冬悶悶回答:“不能。”
宋豐豐的思維很直接:“你以後能管嗎?就成年之後,大學畢業之後?”
喻冬慢慢抬頭,驚奇地看著宋豐豐,仿佛聽到了一個傻問題:“當然能。”
他眼圈發紅,睫毛都濕了,宋豐豐憐憫地抓抓他頭發,喻冬沒躲開。“它現在還是你的嗎?”宋豐豐又問。
喻冬擦擦眼睛:“是我的,但是有一部分被他拿走了。”
宋豐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