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皺起了眉頭,家國天下的事兒從來沒在她腦子裏麵轉過,薛汝成這番話她每個字都懂,連在一塊兒就聽得迷糊了,單憑薛汝成害慘了蕭玦這一點,她就相信薛汝成說的一定不對,但有些話聽著又有點兒像是對的。
薛汝成把話說到這兒就刹住了,一時間沒人出聲,片刻的死寂之後,阿史那蘇烏突然清了清嗓子。
“薛太師……打仗是男人的事兒。”阿史那蘇烏轉頭看了眼蕭玦,這人瘦弱得好像快被這身深藍的官服壓垮了似的,唯有那雙眼睛還是和原來在戰場上拚殺的時候一樣,幾年不見,清亮不減,深邃有增。阿史那蘇烏回過頭來看向仍挺著腰板跪在地上薛汝成,微眯著眼睛踱到薛汝成麵前,向薛汝成兩腿之間指了指,“薛太師,你這兒是男人,”阿史那蘇烏又指了指薛汝成的額頭,“可惜這兒不是。”
阿史那蘇烏輕勾嘴角,“所以蕭玦為什麼不聽你勸這件事,你這輩子是明白不了了。”
阿史那蘇烏淩厲如鷹地盯著薛汝成,冷硬如鐵地道,“還是求求你們皇上,快點放你轉世懷胎……”
楚楚一時沒憋住,“投胎。”
阿史那蘇烏眉毛抖了一下,表情保持不變,聲音裏隱約多了一分火氣,聽起來氣勢更足了一點兒,“投胎……投胎轉世,下輩子長個男人腦子,不用想就能明白了。”
阿史那蘇烏好不容易憋著勁兒把話說完,皇上咳了好幾聲才壓住笑抽過去的欲望,既威嚴又和善地道,“大汗全都清楚了?”
“清楚了……”
“沒人想問什麼了吧?”
靜了片刻,皇上剛想下令收東西走人,就聽薛汝成仍然不慌不忙地說了一聲,“臣還有一事不明。”
皇上好脾氣地點點頭,“薛太師請講。”
“臣如若獲罪,同黨當如何論處?”
皇上客客氣氣地笑著,“薛太師還剩哪個同黨沒自己收拾幹淨?”
“十娘。”
一直坐在一旁靜得像幅畫一樣的蕭瑾瑜突然身子一僵,十娘雖是受薛汝成脅迫,但到底是親手做了觸犯刑律之事,就算旁的都不算,單單是私自將宮中消息通與宮外男子,就足夠死上幾回的了……
蕭瑾瑜還沒開口,就見皇上一臉茫然地看著薛汝成,“十娘是誰?”
薛汝成一愣。
皇上轉頭看向身後的一群人,“誰知道十娘?”
一群人齊刷刷地搖頭。
楚楚剛想說話,就被景翊一把捂住了嘴。
薛汝成臉色微沉,“就是皇上的十姑母……”
皇上像是搜索枯腸了一陣,才道,“記不得了……朕回宮讓人查查,有這個人的話就按律懲處,要是查無此人,就隻能再給薛太師加一條欺君之罪了。”
“皇上……”
不等薛汝成說完,皇上就揚聲蓋過了薛汝成的聲音,“大汗,宮中酒宴已備好了,剩下的都是好事,還是到宮裏邊吃邊談吧。”
阿史那蘇烏巴不得趕緊躲開這些文官落在他身上的滿是友善笑意的目光,實心實意地說了聲好。
“冷侍衛。”
冷嫣一步站出來,英姿颯颯,威風凜凜,“在。”
“朕剛才允你的事兒……”皇上一臉同情地看了薛汝成一眼,後退三步,“待會兒在這裏辦就行了。”
“謝皇上。”
“嗯……”皇上掃了一下在場的人,目光落在楚楚身上,“安王妃留一下,給冷侍衛幫幫忙。”
楚楚愣了愣,“幫什麼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