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遠遠地白了阿史那蘇烏一眼,硬生生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熙、皞、齋。”
蕭瑾瑜臉一黑,楚楚及時捂住了嘴才沒“噗”地笑出聲來,阿史那蘇烏鐵著一張臉瞪了回去,“誰他媽讓你挑這麼個破地方!不知道老子是突厥人嗎!”
薛茗僵硬地拍了拍懷中被阿史那蘇烏兩聲大吼嚇得一陣哆嗦的女人,明明很想掐著阿史那蘇烏的脖子吼回去,可看著縮在他懷裏不停發抖的人,聲音有意地輕柔了幾分,“那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我打聽到她的時候她就在那,我有什麼辦法……我本來就是按王爺說的,給大汗送了個信,就沒多管,結果我悄悄去大堂看了幾回,大汗都在跟我爹東拉西扯沒個完,扯著扯著還吃上了,我還以為大汗是有什麼計策……”
阿史那蘇烏幹咳了兩聲,轉頭看向一旁水缸裏養的幾尾錦鯉。
薛茗皺眉看著懷裏又小聲哭起來的女人,聲音又輕了一重,“我怕耽擱久了人就不在熙皞齋了,就過去看看,結果撞見一個臨時借來幫忙的下人欺負她,我把那人轟了出去,看她嚇得不輕就哄她……”
薛茗抬眼看向阿史那蘇烏,沒好氣地道,“還沒哄好呢,大汗就一腳把門踹開,又一腳把我踹開了……漢人女子什麼時候都明白知恩圖報這個理,沒撓死你不錯了。”
阿史那蘇烏重重地清了清嗓,鐵著臉站起身來,“安王爺,你家大夫住哪兒?”
“一心園後院。”
楚楚趕忙熱心地補道,“就是一心一意的那個一心。”
“……謝謝娘娘。”
阿史那蘇烏頂著一張黢黑的臉,捂著脖子走出去之後,薛茗仍站在牆角裏一動不動。蕭瑾瑜無聲歎氣,“阿史那蘇烏走了……你可以過來說話了。”
“我不是怕那個野人……”薛茗黑著一張臉無可奈何地指了指縮在他懷裏緊摟著他的腰的人,“從上馬車她就這樣,待在沒光亮的地方還安穩點兒,好像剛才那事兒真把她嚇著了。”
蕭瑾瑜輕蹙眉心,“她身上可有什麼傷處?”
薛茗的臉“騰”得一紅,“我……我哪知道她身上有什麼啊!”
楚楚看了看埋在薛茗身前的瘦小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剛碰到那隻緊抓在薛茗腰間的冰涼的手,女子突然尖叫出聲,拚命地往薛茗懷裏鑽,單薄的身子緊緊縮著,抖得像篩糠一樣,楚楚趕忙退得遠遠的,薛茗一陣手忙腳亂,“你……你別怕,別怕……”
女子好不容易在薛茗的懷裏安靜了下來,低聲抽泣,蕭瑾瑜靜靜地看了一陣,想起阿史那蘇烏剛才說的話,眉心一沉,“薛茗,你先帶她到客房……楚楚,去叫顧先生來一趟。”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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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鶴年一到,不管這女子哭鬧得有多淒慘,照例把閑雜人等全轟到了外屋。薛茗僵立在房門口,一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聽到屋裏的哭喊聲倏然一停,薛茗直覺得心裏一揪,整個脊背頓時冰冷一片。
屋裏靜了一小會兒,顧鶴年就推門走了出來,臉色難看得像是被人狠抽了一巴掌似的,“王爺,這姑娘是從哪兒來的?”
蕭瑾瑜抬頭看了看緊攥拳頭的薛茗,才道,“如無意外……是前兩天在府裏自盡的那個祁公公的妹妹,祁蓮,從薛太師府上帶回來的。”
楚楚實在比不過這兩個男人的耐心,忍不住問道,“顧先生,她是不是嚇著了?”
顧鶴年眉頭擰了個死結,沉沉地歎出口氣,“嚇著了倒還好了,是有人給她施了一套邪門歪道的針法……”顧鶴年咬了咬牙,“現在腦子就跟兩三歲的孩子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