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往蕭瑾瑜身旁一坐,“我陪著你。”
蕭瑾瑜無可奈何地看著這個意圖紮根在他身邊的人,“扶我一下……我去床上看。”
“好。”
蕭瑾瑜倚在床頭一字一句地翻看案卷,楚楚就不聲不響地窩在他身邊靜靜等著他開口讓她幫忙,結果等了好半天蕭瑾瑜也沒出聲兒,楚楚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直到被蕭瑾瑜的咳嗽聲驚醒,天都快亮了。
蕭瑾瑜還倚坐在床頭,床頭矮幾上的一摞卷宗還剩兩盒就看完了,可人已經熬得滿眼血絲,臉色煞白煞白的,緊掩著口壓製咳聲,生怕吵醒身邊那個睡得正熟的人。
楚楚趕忙爬起來,不輕不重地幫他敲背,等他咳得緩些了,下床給他倒了杯水,看著他慢慢喝了兩口,就要扶他躺下來休息,蕭瑾瑜卻擺了擺手,挨在楚楚身上歇了一會兒,才輕輕開口,“不礙事,過了這個時辰就好……”
寅時肺經開穴運行,蕭瑾瑜髒腑傷損之後就總在這個時候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精心調養下來,今年開春之後就沒再犯過,沒想到天剛轉涼,剛一熬夜,又是這副樣子……
“王爺,”一段日子不見蕭瑾瑜生病,乍見他這副模樣,楚楚禁不住擔心起來,“你還是歇歇吧,不是說一早就要來客人嗎……”
蕭瑾瑜微微點頭,側頭看了眼床頭那三個盒子,“看完就睡……”
楚楚奪過蕭瑾瑜還虛握在手裏的紙頁,“看完天就亮啦!”
楚楚不經意地往紙頁上掃了一眼,一眼就看出那疊紙最上麵的一頁是張驗屍單,再往下翻,才發現手裏的一疊都是驗屍單。
“王爺……”楚楚錯愕地看向蕭瑾瑜,最後一點兒睡意也沒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案子呀,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啊?”
蕭瑾瑜淺淺苦笑,抬手指了指他看完之後擱在地上的一大摞卷宗盒子,“這裏隻有兩盒不是驗屍單……死者有三萬多人。”
楚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三萬多!那……那這個凶手得殺多少年才能殺完啊!”
蕭瑾瑜輕輕搖頭,“隻用了一夜……全部活埋的。”
楚楚低頭飛快地掃了幾份屍單,果然死因那欄填寫的都是活埋致死。
“這些……死的都是什麼人呀?”
“道宗皇帝……就是你說的上上個皇帝,我的父皇,他在位期間駐守涼州軍營的官兵……”
楚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是不是突厥人幹的呀?”
蕭瑾瑜微微搖頭,“自己人……當時駐守涼州軍營的大將軍,寧郡王蕭恒……按輩分,算是我的堂兄。”
“那……他幹嘛要殺自己的兵啊?”
“按當年審斷結果,他通敵賣國……三萬官兵被坑殺次日一早,京裏還沒收到消息,突厥兵馬就闖進涼州城了……若非當時駐在附近的冷將軍當機立斷,未請皇命就帶兵打了過去,涼州城就已經是突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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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頁,“都二十幾年了,怎麼又查起這個案子啦……不對,”楚楚突然抬起頭來,“不是要查六王爺家娘子的案子嗎?”
蕭瑾瑜輕輕點頭,“一回事……案中牽涉了當時掌管兵部的太師雲易,此人與蕭恒過往甚密,查蕭恒的時候查出雲易勾結工部製劣質軍械充好,中飽私囊,被道宗皇帝親筆叛了滿門抄斬……隻是沒想雲家還有遺孤,流落至揚州一戶姓宋的商家,還跟了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