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2 / 3)

季東河嚇了一跳,醫館人多眼雜,他沒敢跟老大夫說生病的是什麼人,可也沒想到他老人家會對著安王妃冒出這麼句話來,一驚之下敢忙搶話到,“顧先生,這公子到底怎麼樣?”

老大夫從鼻子裏透出股氣,“怎麼樣?季大人怎麼不問問他這娘子,自家相公都殘了半邊身子了,怎麼還不給他好好吃飯,生生把他腸胃糟蹋成這個樣!”老大夫板著臉瞪向楚楚,“他吐血吐了大半個月了,你這個當娘子的就一直這麼幹看著?”

吐血?他什麼時候吐血了?

“我,我沒見他吐過血啊!“

“沒見過?小丫頭,你沒見過的還多了!他這麼年紀輕輕,五髒六腑就已經虛弱得跟七老八十似的了,過度勞累又受了這麼重的風寒,這會兒寒邪入肺,憑他這樣的肺經,再耽擱一晚上就能成癆病,再熬個七八天你就能抬著家產改嫁啦!”

季東河這才猛地想起來,這老大夫老家一個天生體弱的侄子就是生生被媳婦虐待死的,據說那女人愣是連後事都沒管就卷著家產風光再嫁了,才不過一兩個月前的事,肯定是老大夫看著蕭瑾瑜想起了自家侄子,一時心疼,對侄媳婦的火氣就撒到楚楚身上了。

老大夫這會兒要是罵的別人,季東河也就不吭聲了,可他罵的是安王爺的女人,還連帶著把安王爺也一塊兒咒上了,再由他這麼說下去,別說他要落罪,季東河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再在官場上混了。

“顧先生,您可是全升州最好的大夫,救人如救火,季某拜托了!”

季東河說著就抱拳向老大夫深深一揖。

家裏剛出了一盤子碎屍,安王妃又被自己找來的大夫罵了一通,要是安王爺再在這兒有個什麼好歹,他就真得抱塊石頭跳河去了。

聽縣令大人言辭懇切到這個份兒上,又見楚楚紅著眼圈咬著嘴唇小臉煞白,老大夫心裏也不落忍了,歎了口氣,後麵更重的話就全掐住了。

老大夫疼惜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擺了擺手,“我是個大夫,不嚇人也不哄人,就實話實說……照他這樣下去,多則一兩年,少了,今年冬天都過不去。”

老大夫話音還沒落,楚楚就忍不住了,“你騙人!你騙人!他剛才還好好的呢!”

一輩子行醫,頭一回被人說騙人,老大夫也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把診箱蓋子一合,背起來就走,“他好好的,你叫我來幹嘛!”

一邊是王爺的女人,一邊是上年紀的老名醫,季東河誰也說不得,隻得追上去道,“顧先生,我跟您去抓藥!”

季東河一直追著老大夫出了院門,老大夫的火氣也給冷風刮得差不多了,步子緩下來,忍不住歎了一聲,皺起眉頭,“季大人,這生病的是個什麼人啊?年紀輕輕就心力交瘁,一副身子骨都弱的跟紙糊的一樣了,身上這麼個要命的疼法怎麼還能一聲都不吭啊……”

季東河苦笑,想起心高氣傲的唐嚴護在那人身邊時候虔誠肅穆的神情,“您還是別問了,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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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瑜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剛在一片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睛,懷裏就撲進了一個溫軟的重量,同時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你別死!”

病重昏睡對他來說絕對算不得稀罕事,可是一醒來就聽到這哭喪似的一句話還真是頭一回,蕭瑾瑜哭笑不得,“我沒死……”

聽著蕭瑾瑜虛弱發啞的聲音,楚楚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