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心裏暗暗為這十娘叫了聲好,對,沒憑沒據就給人扣上罪名,他可不就是在胡謅八扯嘛!心裏這麼想著,腳下卻往蕭瑾瑜身邊靠近了一步,他就是再怎麼胡謅八扯,她也不能讓別人欺負這個病人。
“樓主稍安勿躁……”蕭瑾瑜聲音靜定如故,清冷如故,“古遙與這幾位客人之死雖是許老板的意思,卻非許老板親力親為,便是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也定不了大罪,值不得讓我手下人為此費心勞力……但是對許老板親手犯下的案子就不能如此草率了。”
十娘冷哼,“還死了哪個敗家子?”
蕭瑾瑜盯著許如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吏部侍郎,薛太師四子薛越。”
☆、18紅棗薑湯(十八)
這個名字說出來,十娘明顯怔了一下,轉而把冷厲如刀的目光狠狠釘在許如歸身上,寒氣入骨地吐出四個字,“薛越死了?”
許如歸退了半步,沒出聲,蕭瑾瑜蹙眉忍著脊骨間突來的一陣刺痛,也沒出聲,於是一片死寂裏清楚地傳來楚楚清亮的聲音,“是呢,他死前雖然也吃過不少那種房藥,看著像是做過死的,但實際上他是被人從頭頂□去一枚三寸長的鐵釘……”
“楚楚!”在她把剖屍檢驗一類的字樣抖出來之前,蕭瑾瑜勉強抽出些力氣揚聲打斷她,嗆咳了幾聲才低聲道,“幫我倒杯水……”
“好。”
趁著楚楚倒水,蕭瑾瑜顧不上這會兒因忍痛而氣息不順,快刀斬亂麻地對許如歸道,“許老板,你自己招,還是我幫你招……”
“在下不知要招什麼。”
十娘盯著垂頭恭立的許如歸,開口卻是說給蕭瑾瑜的,“你最好能拿出鐵證來,否則今天誰也別想出如歸樓。”
“放心,該死的活不了……”
蕭瑾瑜聲音輕緩微啞,聽在許如歸耳中卻像是從閻王殿傳來的,不禁脊梁骨上一陣發涼發緊,張嘴說出的話也冷硬了幾分,“王爺若無實證,還請還許某一個清白。”
蕭瑾瑜接過楚楚遞來的杯子,淺淺喝了兩口,淡淡地道,“清白是你自己扔的,誰也沒法還你……”
擱下杯子,蕭瑾瑜在身上拿出一封密函,放在桌上往十娘方向推了一下,“近日刑部升堂審理了朝臣買賣官位一案,案中牽涉朝廷五品以上官員二十餘位,還包括幾位皇親國戚。此案今年初就交給刑部與禦史台密查了,拖到近日才升堂就是因為一直沒查到官位買賣巨額錢款的去向……全靠數日前鄰縣驛丞將此記錄錢款去處的總賬送到了禦史台,才一舉查抄數家銀號,追回近八成贓銀,了結了這個案子。”
楚楚心裏一喜,這麼大的案子,肯定有神捕參與其中,董先生這會兒應該還不知道吧!楚楚正聽得聚精會神,突然聽到十娘不帶好氣的聲音,“你是吃飽了撐的力氣多啊?別扯那些沒用的,就說這個人的事。”
蕭瑾瑜輕咳了兩聲,仍接著自己剛才的話往下說,“此案雖大,但沒什麼曲折,派去查案的也都是信得過的人,我一直沒插手過問,準備隻在升堂時前去監審,以防有人臨時發難……開審當日我臨時有事沒去監審,也沒看到相關文書,直到吳江把這賬目拿給我的時候才發現,信函雖是驛丞送來的,可紙頁最後落款壓印的卻是薛越。”
十娘轉頭錯愕地看向蕭瑾瑜,蕭瑾瑜已經把目光投給許如歸了,“我已著人向驛丞問過,這信函確係薛越某夜突然到訪交給他,說是呈遞京師的重要信函,一定要他親自跑一趟禦史台。驛丞還記得薛越走得很匆忙,走前還說了一句話,他住在如歸樓,有事去那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