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吏忙拿手絹抹了幾下嘴,把楚楚這話記下來。
哪兒來的什麼香味,還麝香……
“皮膚頭發開始剝落,兩唇外翻,兩眼突出,有少量蛆蟲出入……應是死了快三個月了。”
書吏覺得胃裏又翻了一下。
說完這句,楚楚的眼神兒直接落到了這具男屍的□上,老仵作眼睜睜看著這個半大小姑娘伸手就捏了上去,還淡然自若地上上下下揉捏了好幾個來回,看得他下巴都要沉得入地三尺了。
下巴還沒收回來,就見楚楚小嘴一撇,清亮幹脆地道,“爛成這樣了還硬舉著呢,都不知道他死前吃了多少房藥,作|過死的!”
這回書吏也扭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瞅著她,連胃裏的抽搐都靜止了。
就連京裏那個見天兒死人堆裏打滾兒說話潑潑辣辣的女捕頭,也不見得下得了這個手說得出這個話啊……
看這倆人的神情,楚楚心下一急,抬手就在那個布袋裏抄起把小刀子模樣的東西,“我保證沒錯!你們要不信,我可以把這地方剖開驗給你們看!”
一聽她要剖屍,還要剖男人的那個地方,老仵作脖梗子一陣發燙,趕緊幹咳了兩聲道,“錯是沒錯……隻是這屍身上明顯有好幾處外傷,你怎麼一下就驗到那去啦?”
幾個老仵作檢查這具屍體的時候,都是正麵快驗完才瞅到那個地方去的,這丫頭片子……
楚楚是想不通這有什麼好問的,但她覺得這既然是六扇門的考試,沒準兒是人家故意考她的呢。
“那些一看就知道是皮外傷,都不在要害上,厲害的那幾下子還都是死後加上去的。倒是那股子麝香味兒,這麼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還能用什麼加了那麼些麝香的藥啊,都這麼久了還散不盡呢!”
老仵作默歎,他們驗屍前都是要點皂角蒼術去屍臭的,味兒太大的時候就是多少年的老仵作也得含片蔥薑,驗這具屍體的時候因為實在味兒大還點了熏香,幾下裏一攪合愣是誰都沒聞見這屍臭裏還有麝香味兒。
老仵作一時沒說話,楚楚以為剛才說的那些還不夠,又補道,“這些個有錢人家就愛糟蹋好東西,好端端的……”
老仵作趕緊用幾聲幹咳把她的話截住了,劈手在還傻愣著的書吏手中把那個寫著“一”字的木牌牌拿了過來,“成了成了……你從這後麵出去,到隔壁那個偏廳考驗傷去吧。”
照例肯定是要把屍身上所有的傷都報上一遍全記下的,但看著她那一袋子家夥什兒,這要堅持讓她驗下去還不知道能搞成啥模樣呢!
“謝謝二位大人!”
楚楚掀起那厚布仔細把屍體重新蓋好,然後麻利兒地把布包手套都收起來,接過她的木牌牌,背起花包袱跑到驗屍房後門口,拿瓢在門邊兒木桶裏舀了一瓢醋,往門檻外麵擺著的炭火盆裏一澆,趁著煙氣蒸騰的當兒跨過去,又跨過來,又跨過去,然後蹦蹦跳跳跑走了。
看著她蒸醋除味兒的仔細勁兒,屋裏的倆人一陣麵麵相覷。
還真以為這小姑娘就喜歡那味兒呢……
☆、4紅棗薑湯(四)
楚楚覺得六扇門的考試也沒有那麼難嘛,不過就是考得花樣兒多點兒,不但要考怎麼驗死人的屍,還要考怎麼驗活人的傷,看樣子這要進了六扇門,往後還真夠忙呢!
楚楚這麼想著,抬腳就要邁進偏廳的門兒了,可餘光掃見走廊一頭來了個人,她又把腳收回來了。
見著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