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想,夢的結束,墨邪劍的出現,是在這個男人身上的傷痊愈後,那她免不了要和男人在夢境中相處一段時間。
知道他的名字,也方便宋淩和他的交流。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字中或者暗藏著什麼線索,讓宋淩可以推測出他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和墨邪劍又是什麼關係?
男人目光中流露出猶豫。
宋淩看出他的為難,她向來不是喜歡為難別人的性子,開口道:“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男人搖了搖頭:“是前輩救了我,晚輩又怎會對前輩隱瞞身份。隻是我……”
他沉默半晌,才繼續道:“隻是我身世坎坷,一言難盡。我自小父母雙亡,五歲便被賣到南疆姬家充作家奴。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救了我家少主,被族長賜姓踏入修行之道。後又因犯下大錯,被褫奪姓名身份。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該叫什麼。”
宋淩愣住,毒龍沼,姬家,還有墨邪劍,所有的信息都仿佛在指向一個方向。
“前輩若是不介意,便叫我玄墨吧,這是我給自己取得名字。”
他說什麼?玄墨?
宋淩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不然怎麼會聽見這個名字。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早在男人提到姬家的時候,她內心就隱隱有些猜測,但是她真的沒想到她的猜測竟然真的。
玄墨……
父親……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難怪她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內心莫名的悸動。原來是因為,他是她的父親。
他是她從小到大從未看過的父親。
宋淩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想問他見沒見過剛出生的自己,想問他是怎麼去世的,想問他需不需要自己幫他報仇。
可她什麼都問不出來。她好像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語言的能。
“前輩?”眼見宋淩不說話,男人試探問道。
他不知道自己隻是說了個名字,為什麼眼前這位前輩眼眶就悄悄紅了。
空氣仿佛陷入了寂靜。
他們二人,一人開不了口,一人不敢開口。
好半天,宋淩才緩過來,她告誡自己,眼前的這個父親隻不過是夢境之中的父親,是四百多年前還未加入玄天宗的父親。
宋淩平複心緒,表情似喜似悲,聲音低沉道:“沒事。”
年輕時的玄墨尊者見她這般悵然若失的模樣,眼底浮出淡淡的疑惑,但是他沒有再問。
咕……
一陣肚子餓的咕嚕叫的聲音打破他們倆之間的沉默,宋淩瞥了他一眼,年輕的玄墨尊者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撇過臉。
他境界被廢,自然不能如往日一般辟穀。
宋淩開口:“你能分辨這毒龍沼的妖獸靈植嗎?我不知道這裏麵哪些妖獸植物可食用,哪些不可食。”
玄墨點點頭,在他的指導下,宋淩順利采摘到一種汁多味甜的靈植果實。
這樣的話,不僅食物的問題解決,水的問題也解決。
待他吃完後,宋淩問道:“我看你修為被廢,渾身是傷,又得罪姬家,被人丟進這毒龍沼。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聽到她的話,玄墨神情一滯,表情變得有幾分黯然,不過他很快就恢複成剛才精神抖擻的樣子,雙目明亮道:“我還沒想好。不過,修為被廢,再練起來就好;得罪姬家,可遠走他鄉暫避鋒芒。至於渾身是傷被丟進毒龍沼,這我都沒死,想來是命硬,將來定能出人頭地,重返南疆。”
“……你真的這麼想的嗎?”
宋淩沒想到自己父親年輕的時候如此樂觀,這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已經走出來。要知道修為被廢後,再修煉的難度可比初次修煉要高很多。一個修士可能第一次築基隻花了十來年,若是修為被廢,從頭再來,怕是花費二十年時間也不一定能順利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