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逐漸消停下來,整個修煉場,安靜得不可思議。此時怕是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回事,不過幾天沒看見宋師姐,宋師姐整個人的氣勢怎麼就變得這麼可怕?
修煉場的弟子們麵麵相覷。
宋淩麵沉似水,沒有太多表情。
麵對同門的非議,她不是不可以忍讓。
她可以忍讓,畢竟她一直念著前世和他們的幾十年同門誼以及宗門被滅之時他們慷慨赴死的英勇。
可不是所有人都配受她這番忍讓的,尤其是梁善裕。
宋淩冷如利劍的目光重新回到梁善裕身上。
全場都寂靜下來,寂靜得讓梁善裕渾身難受,他嘴唇微張,準備繼續和宋淩爭辯,但斥責的話卻不知道為何,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不來。
他才不是害怕。梁善裕安慰自己。
可是看著眼前清麗沉靜的少女,明明她的身形那麼單薄,隻有一雙眼睛冰冷明亮得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但梁善裕就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勇氣。他嘴角微微下拉,肩部下沉,整個人明顯得慫下來。
宋淩直直地看著他,許久,驀然勾唇,眼底是深不可測的陰沉:“我記得梁師弟早已有本命劍,怎麼,想拿命跟我賭,看能不能換得墨邪劍,去討好心上人?”
梁善裕臉一陣白一陣紅,咬緊後槽牙:“我什麼時候說,要拿命跟你賭?”
“不敢?”涼涼的反問聲。
梁善裕難堪地沒有說話。
“廢物!”冷冷的評價從宋淩的口中吐出來。
宋淩高高在上的姿態讓梁善裕渾身難受。明明一直以來,不管他們怎麼針對挑釁宋淩,宋淩都不過是沉默地轉身離開。而現在,宋淩不僅反駁他,還罵他是廢物,這種恥辱讓梁善裕開始受不了。
“你罵誰廢物呢?”梁善裕沒忍住開口,“入門二十年都沒築基的廢物是你吧?親傳弟子中修為最低的廢物也是吧?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叫別人廢物?我真是笑掉大牙……”
哪怕在最憤怒的時刻,他也警惕地沒有說出“生死局”三個字。他有預感,隻要他說出這三個字,結局一定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那邊還在罵罵咧咧,宋淩突然出手,墨邪劍鞘狠狠地打在梁善裕的肚子上。
“啊……”梁善裕捂住肚子,淒慘地叫了一聲,疼得麵如土色。
他抬起頭,恨恨地說:“宋淩,你瘋了,你居然敢主動出手襲擊同門弟子?我要喊戒律堂的弟子抓你。”
宋淩冷冷看他:“襲擊?”
沒待梁善裕回話,宋淩又道:“這可是修煉場,也是你提出比試在先,我不過是照著你的請求,和你切磋罷了。”
梁善裕渾身一僵,該死,他怎麼忘了這是修煉場。
修煉場同門之間比武切磋是常有的事,隻要不是打到傷筋動骨,戒律堂的弟子是不會管的。
梁善裕半跪在地上,剛想抬起頭說些什麼,墨邪劍鞘又重重地砸下來。砸到梁善裕左肩,頓時左肩一酸,往地上一矮,差點失衡摔倒。
這是築基初期修士的力量嗎?
梁善裕疼得齜牙咧嘴。要知道他是築基中期境界,有靈氣護體,尋常修士純力道的攻擊,按理說並不會給他造成這麼痛的傷害。
宋淩手中的劍鞘再次狠狠地落下來,這次是梁善裕的脊骨。
“啊!”梁善裕痛得淒慘。
他再也忍不住,召出本命劍,劍指宋淩,憤怒道:“你再這樣,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