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吧著嘴表示通體舒泰容光煥發延年益壽萬壽無疆,玉息盛錦此時能做的就是抬起眼皮抹搭他幾眼。

容光煥發的奚琲湛待玉息盛錦睡得沉了輕手輕腳下床去看他那一對寶貝,今日之事雖是永寧弄出的意外,伺候的幾十個人卻都嚇得魂不附體,奚琲湛是要將人砍了的,若非玉息盛錦不想給外人想入非非的機會攔下了,恐怕這些人屍體早已冷硬了,是以,奚琲湛推門進去就見到齊刷刷一堆人守著兩個搖籃,見他來又齊刷刷跪下,半點聲響不敢弄出,奚琲湛又不樂意了,怪她們人多汙濁了殿內的空氣,於是瞬間又出去了不少,總算清淨了。

奚琲湛這個看看那個摸摸,輕輕把小兒子的手握在手中輕聲道:“父皇的小龍兒可要平平安安的,是盛錦的指望呢。”

前晚折騰得厲害,第二天玉息盛錦起得稍晚了些,還沒穿戴好就見無憂、安康、永寧一窩蜂的衝了進來,玉息盛錦帶著孩子們用過早膳,可巧今日上書房散的早,奚麟過來請安,卻不見長樂一起回來。

玉息盛錦問了問奚麟近來的功課,奚麟恭敬答了,答過了又問起弟弟妹妹可好了,這一問一答的方式讓所有人都不自在,奚麟自己也知道,於是便稱要到工部看些文書告退。

走出崇徽宮,冷冷的風撲在臉上,奚麟的目光被遠處走來的一大一小吸引,腳步也隨之停下,是他的父皇和長樂,奚長樂倒退著走在前麵,邊說邊比劃著,他的父皇笑聲都傳到他耳中了。奚麟想起了小時候,他的父皇隻有他一個兒子時,他的父皇也會這樣開懷對他,陪他玩鬧,容他任性撒野,那時候他是父皇唯一的珍寶,他以為那種快活的日子一直會持續、持續……

天空透著明亮的藍,藍得讓人心煩,奚麟緊抿著唇轉身沿廊下走開。轉個彎,和迎麵的人差點撞個滿懷,是普蘭,奚麟比普蘭年紀小一些,個頭卻高了不少,兩個人從小打到大,一見之下互相不屑的別開目光擦身而過。

這驚鴻一瞥的照麵讓奚麟頗為震驚,那個敢打他的蠻女一不留神竟長成這副模樣,美得不像真的,那雙灰藍的眼睛讓他想起《山海經》上描寫的昆侖山,神秘,冷漠。思及此,奚麟不屑的哼了聲,再美也是蠻女,在宮中養了這麼久還是一點規矩都沒有,琴棋書畫更別提,甚至不如比她小許多的招娣。

想著招娣,招娣就在前方出現了,一身寶藍衣裙,蹦蹦跳跳跑過來,除卻臉上因天花留下的幾個白麻子,招娣也是個美人坯子,和小時候比一點沒長歪,長大了些,知道美醜,時常便用白紗覆麵,不給人瞧。

奚麟以為她這個時辰是去請安,招娣卻搖搖頭說今日不去了,明天隨貴妃娘娘去,反正皇後娘娘那裏人又多,不在乎我這個義女的。招娣的語氣帶著些不在意,雖之前奚琲湛不許寧琥珀把招娣抱回南薰殿撫養,但逐漸長大的招娣因為喜歡和奚麟一處玩的關係仍舊和南薰殿十分親近。奚麟無意中聽母親歎息過,她可憐招娣小小年紀已察覺自己不過是這宮中的外人,所以才和南薰殿親近。外人兩個字讓奚麟心中的刺瞬間站立起來,疼得很。

普蘭進崇徽宮的時候正趕上一幅團圓景象,早已被她埋葬的記憶又開始蠢蠢欲動,暗暗握拳才壓製下去,玉息盛錦走來仍舊親熱的把她抱一抱,扯著手過去坐下,看普蘭欲言又止的模樣,玉息盛錦極心疼,自從父母早逝,普蘭幾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跟隨她到皇宮的這幾年從未出過任何差錯,也從未開口求過什麼,玉息盛錦便一應的奴才、物件等俱按照長樂的規格照顧她,今日見她主動要說什麼,玉息盛錦很高興,不成想,普蘭開了口,卻是要年後回玉寧去。

見玉息盛錦怔忪失神的臉龐,普蘭雙手捧住玉息盛錦的手誠懇說道:“阿娘,你記得嗎,我小時候就說過將來要回玉寧的,我想回到爹娘身邊,他們在那裏,祭日裏去陪他們說說話的人都沒有,阿娘,我想回去。”

漂亮的臉孔上滿滿的堅持,玉息盛錦思考片刻同意了:“過完年暖和了,阿娘送你回去。”

普蘭正要回絕,一旁聽了半天的長樂和無憂忽然異口同聲道:“我也要去。”

另外兩個還小的安康、永寧,雖不明所以,仍舊奶聲奶氣附和:“我也要。”

奚琲湛看著妻女,這是要拋棄他離家出走的意思嗎?

等孩子們歡呼雀躍著到禦花園玩雪,奚琲湛牽著玉息盛錦的手緩步跟在後麵,小聲嘀咕:“朕覺得還是朕送普蘭回去比較妥當。”

“什麼?”玉息盛錦專注在孩子身上,沒聽清。

“玉寧就是你溫柔鄉,你一去就樂不思蜀,要是你不打算回來怎麼辦?”

玉息盛錦哭笑不得,都不明白他哪裏來的這些不必要的擔心。

某人還在盤算:“嗯,把小五和小六扣下,你若不回來……”

“便怎樣?”玉息盛錦微笑著問道。

“朕就前麵抱一個後麵背一個去尋你。”

那畫麵美得玉息盛錦都不敢再想一遍。

很快便到了年下,雖宮中沒那麼多人,玉息盛錦仍舊忙得很,隻因正巧近雙胞胎的百天,奚琲湛要給小皇子奚鳳梧,五公主奚凰桐慶生,據奚琲湛說,之所以取了木字邊,乃是兩個小家夥五行缺木,玉息盛錦噎他,那不如直接叫奚木森,奚木林,奚琲湛說沒有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