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後,蘇盛錦,她還活著,五年來,他帶著愧疚之心四處尋找,她卻躲起來避而不見,寧可被天下人看笑話嫁給奚琲湛也不肯認他。就算他們夫妻有什麼過節,難道她不也不肯服軟打過他?難道她不曾見他後來的悔意和挽回的努力?難道她那顆曾經愛慕他的心真的就一並踩碎半點也不肯留下?即便都不顧及,難道也不顧及他們那尚在繈褓的兒子?

想到那未及長成就夭折的兒子,奚景恒恨恨握拳,若有生母的嗬護,他們的兒子如今也有五歲了。他就不信,她蘇盛錦的心真就那麼冷硬。

剛站起,隻見大帳門簾掀起,他正念叨的人麵無表情背著光站在那兒:“既然你聽到也知道了,想必有諸多疑問,問吧。”說完轉身離去,正眼不肯看他。

迎著春末的朝陽,兩人策馬離開大營一段距離後,玉息盛錦率先停下,也不下馬,直直坐在馬背上問奚景恒:“你想知道什麼,問吧,問完之後你我各不相幹。”

奚景恒幾乎是怒吼著問道:“就算你恨我,難道你連我們的兒子也不顧及嗎?你知不知道,他僅僅活了四個月就夭折了!”

相比他的憤怒,玉息盛錦情緒沒有絲毫波動告訴他:“那不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在我懷胎五個月時被你母親下毒毒死,從我身體裏化成血水流出來,消失得一根頭發都不剩。”說完,轉頭看向遠處,眨眨眼睛,仍舊止不住奔湧而出的淚水,她午夜夢回時才會允許自己想起的孩子,如今說出口仍舊痛徹心扉。

奚景恒驚呆了片刻,很快又回過神道:“不對,如果你五個月時流產,母後還健在怎麼會不告訴我?難道……你對母後做了什麼?也不對,晏璃說是因為太後勘破了她假冒你的事才慘遭她下毒變成活死人……不對,她是在說謊?”

晏璃是這樣說的嗎?真是諷刺,一手把她蘇盛錦送進地獄的晏璃這是到人生最後的一點良心的蘇醒嗎?

玉息盛錦擦擦眼淚冷笑:“對,她在說謊,就是她在你母親麵前言之鑿鑿說我懷的是野種,所以我的孩子都已經成型了卻慘遭殺戮!說到底,全部都怪你,若不是你為了躲避我一走三年,我就不用去為你平息南林校場的嘩變,就不用錯殺晏璃失散多年的哥哥被她懷恨在心,若不是你一味聽信閔微雲的挑唆逼迫我,我就不用離開王宮,若不是你在我離開那晚的強,暴,我就不會懷上你的孩子,就不會在他成型的失去他!奚景恒,你這個懦夫,到現在你想來問我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是蘇盛錦嗎?憑你?天下間最沒有資格來問我的就是你!”

麵對她的怒氣,奚景恒一時難以言語,她的指控句句屬實,他竟無法反駁。

“如果不是為了玉寧,我根本連看你一眼都不想,奚景恒,別想再糾纏我,從此後,生生死死,各不相幹。”玉息盛錦紅著眼,使勁打了一鞭縱馬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奚景恒頹然無力垂下肩,蘇盛錦罵得對,他是懦夫,如果當年留下,或許慢慢的他會習慣蘇盛錦,也許仍舊不是喜愛,但總不至於鬧到後來那樣,他是懦夫之處還在於,他明知道這些都是借口,錯就錯在他的偏聽偏信,一開始便將蘇盛錦當仇人一般對待,蘇盛錦可以隱忍,但她從來不軟弱,生起氣來害人也從不手軟,他不信微雲流產沒有蘇盛錦半點事情,可她是被他們聯手逼迫得反抗,說來還是他的錯在先。

驕傲硬氣的蘇盛錦,是從下決心離開霍城就打算此生拋棄他了,那麼堅決,毫無回旋餘地。

玉息盛錦回到大營,坐下喝了整整一壺茶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摸出奚琲湛給的虎符,現下奚景恒知曉了她的身份,雖然她與他講明白了,但他那種人,難免不做歪想,若果真如此,奚景恒為人衝動,若真順著他自己的歪心思一怒之下帶兵投靠北狄也不一定。

她得防著他!不能給奚琲湛添亂。可眼下這麼多將領,若都是鐵了心追隨奚景恒,不知道虎符管不管用!仔細思量一番,玉息盛錦忽然想起上次與奚琲湛來大營時一個尖嘴猴腮一味討好媚上的家夥,這等看起來便會賣主求榮的人不知道是哪家貴戚能在軍中謀得事做,還好有這種人在,許個高官厚祿應該就能收複暫為己用,至於以後……是用是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打定主意,玉息盛錦踱到帳外不動聲色去尋那人,不想沒走多遠就見奚景恒騎馬歸來,他黑著臉,居高臨下對她說道:“玉寧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不找她拚命?

哪像奚景恒的為人啊!

見玉息盛錦狐疑的表情,奚景恒利落下馬,冷聲道:“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投敵賣國?你太小瞧我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你現在沒打算賣國投敵,那我們就請諸將領來議議玉寧!”玉息盛錦也很爽快。

很快,諸將領來到主將大帳中,在他們看來,收回玉寧有些難度,一來經過玉息盛錦之經營和修繕,玉寧城堅固難摧,二來,怕後有北狄埋伏,但在座諸將領近來無仗可打正手癢,此時有戰事都有些摩拳擦掌,一番議論,在玉息盛錦提供的玉寧城薄弱之處定下攻城之計後商討攻城主將時,玉息盛錦提議由奚景恒親自率兵,理由是:奚景恒作戰如神,一定可以在晝夜之間收複玉寧,如此一來也可以威懾北狄令其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