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原本在拭淚,被奚琲湛這平靜審視的目光看的漸漸沒了聲息緊張起來,雖身處內宮,也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在她們看來,太子應該是悲喜交加的,可他像看透世事的老人一樣審視她們一句話不說真讓人緊張。
“去吧,本宮換件衣服就來。”奚琲湛的親切語氣又讓女人們暗自驚了驚,待出了門,眼圈又濕了,嚶嚶哭聲隱約傳來。
皇後大喪,奚琲湛也沒閑著,遵照他母後的遺願借機把枝枝節節修理的幹幹淨淨,還特意請來太傅蘇作師,關起門長聊一番,第二天蘇作師就上了年老辭官歸裏的折子,元熙帝再三挽留不成便應允了。
可是,奚琲湛仍舊不高興,每天沉著臉,一身素淡衣服守喪,元寶摸摸頭,不明白,雖說皇後歿了,可晉王也擺平了,蘇盛錦也平安產子了,那他主子愁個什麼?
直到半月後,奚景恒因蘇王後“受傷癱瘓”上京入宮請安,奚琲湛狠狠將奚景恒揍了一頓,此事令元熙帝震怒,親自監督,把奚琲湛打了五十板子。
奚琲湛這次出手可謂是明目張膽,很快傳遍朝中上下,隻是猜來猜去不明白奚景恒這遠在霍地的諸侯王如何得罪了權勢熏天的太子。
東宮中,元寶淚眼漣漣看著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主子,被抬回來時袍子都打爛了,血糊糊的,他主子臉上一點血色也無。這會緩過來些,好歹喘口氣。
“哭你娘,爺還沒死呢。”奚琲湛開口了,聲音沙啞。
“主子,娘娘剛去,萬歲爺傷著心,您這是,您為何要……”去觸這個黴頭找打啊!
沒想到他主子啞著聲音告訴他:“爺不是說過要報打臉之仇?可巧他送上門來了!再來,你以為老頭子殺了晉王打死珍貴妃心裏對我沒有恨?我這是找機會讓他老人家出口氣緩緩,畢竟年紀大了,氣得一口氣上不來,那是我做兒子的不孝。”
元寶表示理解無能。
可巧,寧琥珀來了,元寶就恭恭敬敬出去,把藥和帕子都留下,又貼心的把門關好,雖然是上藥,可給人看見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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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的藥膏味,寧琥珀瞧了瞧,奚琲湛側頭看著她,看起來還好,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寧琥珀在床邊坐下,拿過藥膏輕手輕腳為他上藥,奚琲湛也不言語,又轉過頭趴在枕頭上,心事重重的樣子。
素手柔荑點著清涼的藥膏一點點劃過受傷的肌膚,寧琥珀看似專心上藥心裏卻翻騰著,忍了半天還是問道:“是跟蘇王後有關吧?”
“為何有此一問?”
“看來是真的。”寧琥珀在他傷口戳了戳,“你知不知道,女人的直覺有多準?準到我早就猜出來了,在霍國的時候,在台上你唱著戲,無論身段怎麼轉,你那一雙眼睛長在她身上了一樣!回程途中在驛站,下雨那一天,你看呆了,如果不是元寶叫你你能看成化石!沒說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都是過去的事了!”奚琲湛道。
“我也以為她是有夫之婦都是過去的事了,可今天才發現,好像過不去的那個,是你!難怪不肯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爺,你的情,那麼長麼?”寧琥珀問道,語氣中無一絲幽怨,聽來卻讓人心裏酸酸的。
“琥珀,有些事爺不想告訴別人。”
“不告訴就算了,我還不想聽呢,反正再怎麼樣,她是有夫之婦,又有了孩子,總不能跟我爭了,是不是?”寧琥珀又使勁一戳奚琲湛的傷口。
可奚琲湛連個反應都沒有。
寧琥珀稍稍歪了歪頭看過去,奚琲湛一縷長發垂在臉頰邊,薄薄的唇緊緊抿著,顯然神思已遠。
雖然他心裏仍舊有著別人,雖然那個人如今境況淒慘,可總歸他的人是在她身邊的,也許皇上此次會令霍王將蘇盛錦帶回霍國照顧,她相信,時間和距離會衝淡一切的,一定會的。
“琥珀,爺有件事和你說。”奚琲湛回神了,轉過頭看寧琥珀,眸子亮晶晶的。
寧琥珀心裏忽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手下都有些忙亂,更是輕輕搖頭:“不,我現在不想聽,不妨等你好了再說,好嗎?”
“琥珀,給爺生個兒子,爺將來把這天下傳給他。”奚琲湛語氣堅定。
寧琥珀定定看著他,想看出他臉上的一絲動搖,可是,半點也無,寧琥珀故作堅強一笑問:“用天下,要交換什麼?我可不可以不換?”
奚琲湛伸手過來輕撫她的臉頰,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琥珀,對不起,是爺先招惹了你,任何借口都不能敷衍過去,我也曾以為,盛錦和你,可以兼而有之,直到母後臨死前對父皇說的那番話我才明白,感情不能這樣,如果不能公平對等,那就不配與她相伴到老,琥珀,你是個好姑娘,活潑自信又不退縮,比盛錦好不知幾何,可是……”
“蘇盛錦已經死了!”寧琥珀眼中逐漸蓄滿了淚水,揪著奚琲湛的手道,“她已經死了,不在人世了,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從未得到過的人枯守一生嗎?憑什麼你說要換我就要和你換啊,我不換,我付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