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晏璃一事,蘇盛錦現在對人防備之心尤重,阿綺的倒戈不管是受指使,她絕不會受製於阿綺,有太後在前,多死阿綺一個她也不在乎了。

其實,蘇盛錦原本想著,阿綺就算是誰的人也該是霍王宮裏的某位妃子,弄死太後假裝投誠蘇盛錦,然後等奚景恒上京時當麵嫁禍給她蘇盛錦,一石二鳥。閔氏姑侄的可能性最大。

可阿綺說:“蘇家女娃,你糊塗了,連諸侯國太後都敢殺的事除了我們任性跋扈的太子還有誰做得出來,再說,若不是我替你遮掩,你這短了兩個月的肚子太後不早就知道了?”

奚琲湛?他?

蘇盛錦想起奚琲湛跟她說過的話:隻要她同意他一定正大光明迎娶。想起這個可能性,蘇盛錦後背僵硬。

雖然偃律對婦人還不算太嚴苛,容許改嫁,可大多數百姓還是接受不了,否則為何他們這一路來見了那麼多貞節牌坊?

她丟不起麵子。

阿綺見她走神,微微一笑:“你奇怪我怎麼會是太子的人嗎?其實很簡單,他們這樣有權勢的人若在別人身邊沒個眼線早投胎個十次八次了。連你身邊都有,不是麼?”阿綺淡然說道。

說到這個,蘇盛錦麵色沉下來,晏璃自稱是太子的人,可她所為卻透著不對勁。

“晏璃是誰的人?”蘇盛錦問道。

“這個世道,誰從來也不會一直是誰的人,利益能改變一切,不過反正她已經死了,是誰的人都不重要。”阿綺說道,卻並不正麵回答她。

蘇盛錦看著阿綺。

沒留神阿綺忽然湊到她眼前來的臉,蘇盛錦嚇了一跳,阿綺笑笑說道:“你心有愧疚嗎?其實大可不必,太後要殺你可是不會有絲毫猶豫,懷著她的親孫還要被她冤枉弄死的話,你才是天字第一號的窩囊廢。”

見她不語阿綺又道:“收起你的愧疚,霍王也不是省油的燈,再過幾個月他上京了你還是這樣子要是被他瞧出端倪起了疑心,以他的為人怕是又會把這一筆算到你頭上。想想他們母子如何對你,你還會愧疚個鬼!”

愧疚?在這個王宮中太後是她最後的一點溫暖,可如今,這一點溫暖也倏忽熄滅了,那麼突然,快得她都來不及愧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蘇盛錦冷冷趕人,被人戳到傷疤,雖然假裝好了,還是會痛。

因太後“生病”,蘇作師攜夫人過府探病,蘇盛錦紅著眼圈請父親到書房說有事相商。

到書房坐定,蘇盛錦請父親坐下又親自斟了杯滾燙的茶,茶葉在杯中翻滾,蘇盛錦放下茶壺鄭重提裙跪地,開口便是:“父親救命。”

蘇作師大驚,身體前傾,雙手緊握住扶手:“此話怎講?”

蘇盛錦娓娓道來,從奚景恒歸國納寡婦為妃又被挑撥要廢黜自己,自己為了蘇家的臉麵為了保住後位保住孩子自請上京為質,可是太後又不知聽信了哪個的讒言,不信這孩子是霍王的,在她飲食中下毒胎兒已流產等等,她越說,蘇作師眉頭皺得越厲害。

“父親,如果到時沒有一個男孩兒降生,女兒後位不保,蘇家顏麵盡失,所以女兒才請您救命。”蘇盛錦脊背挺得筆直,她確信蘇作師會幫她,為了蘇家的顏麵,他老人家一輩子最愛重的是名聲,如鳥之惜羽。

“你告訴我,太後這樣是不是你下的手?”蘇作師沉聲問道。

“女兒隻是為了活命。如今,這府中沒有一個能信的人,哥哥也不在京中,隻好勞煩父親,父親一定會救女兒這一次是不是?”蘇盛錦紅著眼看著蘇作師。

“此事須做得絕密,所有知情人都不要留活口,你列一個名單來,我替你處理掉。生產之前就住在別院,別露出馬腳。奚景恒那裏,我想想辦法拖他一拖讓他近來無法上京。”蘇作師條條有理安排著。

蘇盛錦一一應著,蘇作師這才扶起她:“你一個王後,府中連幾個心腹之人都沒有,那個,晏什麼的丫頭呢?”

蘇盛錦沉著臉:“若不是她背叛,女兒也不至於如此猝不及防處處被動。父親,還有一事女兒一直不好開口講,您所傾向的晉王要利用女兒扳倒太子,也許您知道,也許您還不知道,女兒隻問您一句,您打算眼睜睜看著女兒的白骨成為他成功謀位的踏腳石嗎?”

蘇作師撫著胡須的動作停滯下來,滿臉震驚,顯是不知,蘇盛錦一顆心落了地。

“果然豎子難以為謀!”良久,蘇作師說出這麼一句。

“父親,女兒身處內院,很多事做不得主,還請父親做主。”

蘇作師安慰蘇盛錦一番,又教她小心行事,少與人來往,誕下孩子再說,蘇盛錦一一答應。

接下來的兩三個月,蘇盛錦閉門不出,每日到太後跟前坐坐,風雨不誤,她的肚子,綁綁枕頭自然是越來越大,府中的人換了幾次也都換幹淨了。

其間奚景恒來了幾次家書,蘇盛錦翻出之前太後手書,一個個字剪下來描畫下去應付了。到“臨產前”半月,蘇盛錦親自手書給奚景恒,告知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