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酉,因聽說是奔喪回來便這樣就順水推舟說大概是孕中悲傷所致,安心靜養也就是了。

他說的含糊,蘇盛錦明白聽在耳中隻是冷笑,她這是心病,無藥可醫,怕是靜養也養不好的。好在,在京中她也無事可做,就這樣一直昏沉著過日子也無妨,倒輕快了。

昏沉了不知幾日,忽有太後那邊的丫環來報,說是東宮的瑩美人來探望,蘇盛錦頭腦依舊不夠清明,一時沒想到這瑩美人是何方神聖,還是丫環見她神色迷茫說道:“主子,是您妹妹,太後千秋入的宮。”

雖對蘇瑩的來訪提不起什麼興趣,甚至一想到是奚琲湛的枕邊人還令她感到惡心,但於禮她也不能拒絕,隻得讓不甚伶俐的丫環為自己整理了頭發衣衫,看看鏡中,可真是愁容慘淡,一副活不起的樣子呢。

蘇瑩已換了宮裝,頭發也挽起了,頭上倒也利索,沒有金碧輝煌晃人眼,隻是神氣比之前些日子又倨傲了些,尤其看到蘇盛錦一臉病容時她露出的故作的驚訝和關心讓蘇盛錦很是有些惡心。

“前幾日便聽說姐姐病了,早就想來看,隻是上頭的旨意又不敢違抗,這兩日服侍太子殿下片刻又不得稍離,今日好容易才跟殿下告了假來探望姐姐。”蘇瑩說道,話不多倒把她的得意和得寵顯擺得淋漓盡致。

蘇盛錦笑笑:“太醫說不過是受了些水汽,無甚大礙,勞美人親來,愧不敢當。”

蘇瑩本意就是來顯擺的,見蘇盛錦無意接招自己也覺得無趣,大概又明裏暗裏說幾句奚琲湛對她如何如何便推說宮裏有事走了。蘇盛錦到廊下坐了坐,想著想著就笑了,笑得一旁的丫環很是驚訝。

“果然揚眉吐氣了。”蘇盛錦說了這麼一句不相幹的話。

不知為何,今日蘇瑩的一番炫耀倒讓蘇盛錦精神了些,到晚間還吃了大半碗的粥,躺下了頭好像也不那麼暈沉,她自己覺得奇怪,雖睡不著但坐著也難受,索性讓丫環開了窗戶透過茜色窗紗看月光,聽外頭牆根下偶爾的幾聲蟬鳴,不知睜眼到幾時,屋裏漸有些涼了,蘇盛錦裹好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得香甜中臉上有些癢癢的,像是什麼東西正輕輕劃過,蘇盛錦猛地睜開眼才發現床邊坐了一個人,即便月色西移屋內昏暗,但她仍知道那是男人,男人的氣息。

“蘇二。”男人喚她的名字,壓低著的聲音裏似乎有些心疼。

是奚琲湛,他的聲音令蘇盛錦渾身都不舒服,所以她不說話,隻是靜靜地躺著,想必他來的時候已放倒了她身邊的人,她就是喊叫也於事無補。

奚琲湛光滑的手指依舊在她臉上摩挲:“我說過會給你一個解釋,隻是這些日子有些忙……”他來抓她的手,蘇盛錦一縮躲過了將手伸到枕下摸到了涼涼的劍鞘,是青泉,緊緊握住劍鞘蘇盛錦等著,若奚琲湛再敢放肆她也不會讓他好過。奚琲湛卻並不放過,果斷地抓住她另外一隻手蘇盛錦用力也抽不回來,他的手指在她手心劃來劃去有些癢。

“傷痕還在,還疼麼?以後不許做那樣危險的舉動,一點點三腳貓的工夫以手擋刀你有那個本事嗎?人家再稍微用點力氣你就成了天下第一個斷掌王後了。”奚琲湛問道。

晏璃說,他去過南林校場,是以知道這件事也不稀奇。

“蘇二,你聽我……”奚琲湛俯身過來一點。

隻是他沒有提防蘇盛錦的閨房之內會有殺氣濃重的兵器,而且那冰涼的劍刃此時就貼在他頸上,這讓他有片刻的驚訝。

“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混蛋。”蘇盛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氣極了反倒有了力氣,她坐起來,手穩穩地把著劍柄,雖然很想一劍劃過去,但她不想死,更不想給這個混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