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2 / 3)

然而葉寒不想聽他的任何心裏話,隻用一句“不可能”就簡單粗暴地拒絕了。

方易氣急。對方不是聽不懂,而是不願意聽。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他問。

葉寒一邊下樓一邊飛快回答:“沒必要聽。”

於是方易也不說話了,臉色不虞。一行人心情各異,石豐藝這個話嘮一路上什麼都不敢說,憋得太辛苦。

楊穆和他們告別的時候方易的臉色總算舒緩了一些。

“照顧好自己。”方易說,“家裏人不在身邊,你要懂得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大學就是個小社會,不能太任性。”說完他又想起,自己的表弟人緣似乎還不錯,也從不任性,這些叮嚀倒像是廢話了。

楊穆好奇地盯著他,片刻後笑起來:“方哥,你說的話跟我表哥真是太像了。我上高中的那年他也是這樣講,我可從來不任性。”

他斂去臉上的嬉笑,認認真真地說:“謝謝你,方哥,我知道你關心我。我表哥……他走了,你別太傷心。他這世人遇到的好事不多,能交到你這個朋友一定很高興。”

方易心頭一片淒然。他心想不是的,你表哥一直到死都沒有過什麼朋友。他孤僻、高傲、沉默、冷淡,除了容英海和喬之敏,他再沒對任何人敞開過捂得死死的內心。但他此時卻如此強烈地希望楊穆說的是真的,自己在死的時候真的認識過這樣的朋友,為了給自己燒一枝香而千裏迢迢趕到一個陌生城市。

那樣孤零零,生死都孑然一身,想起也太可憐。

楊穆記下了方易的手機號碼,說到大學報道之後再聯係他。方易眼巴巴地看他上了公車,還是舍不得,一直盯著望,車上的人紛紛怪異地看他,以為是多麼淒涼的送別。

石豐藝也要走了。他讓葉寒隨手用廢紙給自己又畫了幾張符,珍而重之地揣在兜裏,忙不迭打招呼,轉身一溜煙跑開。

可以調劑氣氛的楊穆也走了,他夾在兩位天師之間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總覺得自己會成為炮灰。

家務事就床上解決吧。石豐藝想,自己給葉寒留了這句話,他應該懂的。揣著日行一善的愉快心情,他打車奔赴機場。

剩下的兩人也沒什麼話好說,沉默著回了酒店。

葉寒沒行李可收拾,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他的挎包裏,衣物則放在方易的行李箱裏。他看到方易把他的衣物一件件拎出來扔在床上,行李箱空了一半。

葉寒:“幹什麼?”

方易好笑地看他一眼:“現在想聽我說話了?”

葉寒不吭氣,看看床上的衣服,又看看方易。方易確實是生氣了的,眉眼冷冰冰,嘴微微抿著,像是咬著牙。葉寒坐在椅子上,方易走過他麵前時被他伸手

一拽,身子歪了歪,隨後很用力地甩開了。

“對不起。”葉寒把聲音也放軟了,“之前是我不對。”

“沒必要。”方易不耐煩地看著他緊攥自己手腕不放的架勢,幹脆伸出另一隻手,一點點地掰開葉寒的手指,“你看樣子很煩我,那沒什麼可說的了。各走各路吧。”

哦對,各走各路。就是這樣。葉寒心想這個詞用得好,用得真好。但他還是沒放手。

剛才楊穆跟方易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想起自己初出茅廬時的事情。

去跟著資曆較大的滅靈師出去幹活掙錢的時候,自己總是負責打雜和搬工具,兩三個大背包壓在肩上,很是辛苦。但他還是很喜歡和他們一起出門。年長的男女像是闖江湖的大俠,熱鬧地說話,熱鬧地上路,熱鬧地大口吃肉,連死也是熱熱鬧鬧地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