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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儀一個接著一個看完,每一個視頻裏的主角,都是季南知。
最後一個視頻播完,旁邊沉默無言的宋啟垣忽然怔怔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南知。”
孟婉儀手上一頓,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醫生明明說兒子因為腦部受創會失去記憶,而且剛才兒子的確不記得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又怎麼可能還記得那個人。
一定是她幻聽了。
孟婉儀遲疑之間,宋啟垣已經下了床走向她。
手機上還在播放著最後一個視頻,鏡頭切換,正在雪地裏行走的季南知突然回過頭來。
“南知。”薄唇輕啟,有些機械地念出那個名字。
孟婉儀拿著電話的手驚得微微一顫,這一次她聽得很清楚,兒子的確認出了視頻裏的季南知,而不是她的幻聽。
她吃驚地望著兒子,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視頻裏的季南知,“啟垣,你還記得她?”
“南知。”宋啟垣怔怔地重複著那兩個字,下一刻,他的眉頭忽然蹙起,低吼了一聲,雙手用力按住太陽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孟婉儀趕緊叫來醫生,醫生替兒子檢查時,她隻能心痛地站在一旁看著頭痛欲裂的兒子,卻什麼都做不了。
“小宋先生是腦部受創的後遺症,等小宋先生的情況穩定一些之後,我們會立刻安排手術。”醫生頓了頓,有些為難地看了孟婉儀一眼,“不過即使做完了手術,小宋先生的記憶也未必立刻就能完全恢複,所以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盡快安排手術,啟垣一定要平安無事。”孟婉儀不忍的視線落在兒子身上,目光轉回醫生身上時,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從容大氣。
醫生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孟婉儀站在門口,望著病床上虛弱的兒子,腦海中不經意間卻想起剛剛兒子叫“南知”的那一幕——兒子什麼都忘了,卻居然記得季南知,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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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孟婉儀趕出醫院後,季南知並沒有就這樣離開,而是一直在醫院附近逗留。
她一直等到深夜,困倦地不停打著哈欠,可腦子裏卻隻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等到宋啟垣平安無事的消息,即使不能再見他一眼,至少,她要知道他還好好的。
她要等到孟婉儀出來,要親口聽見她說宋啟垣一切安好,她才能夠安心地離開。
因為出來得太匆忙,季南知現在身無分文、甚至連手機也沒有,就這樣深夜時分,她還徘徊在醫院外。
眼角的餘光看見右後方有一輛灰色的車逐漸像自己的方向駛來,季南知挪了挪位置,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那輛車最後竟緩緩在自己身旁停下。
副駕駛的車門在她眼前打開,“上車。”
季南知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醫院的大門,對沈庭軒的話置若罔聞,直到沈庭軒下了車走到她眼前,她仍然沒有理會他。
“宋啟垣就這麼重要,為了他你就要這麼折磨自己?”沈庭軒沉著臉一把抓住季南知的手腕,心底的一股無名火頓時升上來。
“對,他就是這麼重要!”季南知猛地掙開沈庭軒的禁錮,甚至扯痛了自己的手腕也渾然不覺,“你知不知道,這一次又是因為我他才會出事,那輛車本來是我在開的,動手腳的人也是衝著我,為什麼每一次,都是我害了他……”
到最後,季南知失控地吼了起來,淚水在臉上肆虐。
沈庭軒的視線從她手腕上的紅痕移到她滿是淚水的臉上,眼底染上一絲不忍,他伸手想要擁她入懷,卻被季南知揮開了。
“沈庭軒,我不需要你的好心……”她狠狠甩開沈庭軒的手臂,“雖然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究竟是誰在車上動手腳,可那個人跟你也脫不了幹係。”
男人高大的身軀一震,手臂就那樣僵在半空中,腦海中霎時間閃過一個念頭。
在季南知車上動手腳的人,難道是——蔣童薇?!
想到那個惡毒虛偽的女人,沈庭軒眸色一沉,表情頓時變得狠戾起來,他以為蔣童薇隻是一時糊塗才會做那些事,卻沒想到蔣童薇已經是徹底地瘋了。
如果在季南知車上動手腳的人真的是蔣童薇,那麼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季南知痛哭發泄後,逐漸平靜下來,她的眼神凝滯,仍然是望著醫院門口的方向,可任她望眼欲穿,也始終看不到那個想見的身影。
“你走吧,”季南知怔怔地說著,“我現在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我的車上動手腳,可能是蔣童薇又或者是呂誠誌還在世的親人想報複,可是沈庭軒,如果我查到那個人是蔣童薇,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到時候如果你要維護她……”
她話音未落,已經被沈庭軒打斷,“南知,如果是她想傷害你,我會親手把她送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