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仍然緊緊地抱住自己,沒有鬆手。
季南知小心翼翼地避過宋啟垣腹部的傷口,雙手懷抱著他,這個久違了的擁抱,她真的等了好久好久燔。
“南知,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她埋首在他懷裏,小聲重複了剛才的話,說完之後臉立刻燙得像是燒了起來窠。
這一次的事情,對她而言,是因禍得福。
如果不是經曆過生死之間,她恐怕還會固執己見,可真正經曆過瀕死那一刻她才明白,究竟該怎麼做。
一切一切,在生死麵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一直以來,她以為推開宋啟垣,對他而言是最好的,可是那一刻她才明白,她一直在做的,不是保護,而是傷害。
以愛之名的傷害,不會減輕痛楚,反而隻能加倍。
下巴被抬起,溫熱的唇貼上自己的,打斷了她的思緒。
宋啟垣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輾轉在她唇齒間,她被他吻得腦袋發暈,不由自主地放鬆自己去迎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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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病房後,季南知臉上還泛著紅暈,砰砰亂跳的心已經逐漸平複。
眼裏的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一絲凝重的神色——她雖然打算敞開心扉,和宋啟垣一起去麵對那些難題,可這一刻,她還是沈庭軒的太太。
當務之急,她要趕緊和沈庭軒離婚,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明天她就算帶著傷,也要去民政局和沈庭軒把離婚手續辦完。
這一夜,季南知睡得很不踏實,第二天她早早就醒了,洗漱之後,她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憔悴的臉。
用心畫了個精致的妝容,再換上光鮮亮麗的衣服,總算是又變回了往常的她——那個衣著光鮮、笑容得體的季南知。
在她骨子裏,總有一種倔強,最難熬的,隻會留給別人看不到的自己;在別人看得到的地方,她永遠都是優雅得體的。
她不想讓宋啟垣知道自己今天離開醫院去辦離婚手續,臨走之前特地給他打了電話。
一切準備妥當,季南知離開了醫院。
左肩的槍傷雖然不是致命傷,可她今天沒辦法自己開車,隻能走到路邊打車,等車的時候,一輛灰色的柯尼塞格緩緩在她身旁停下。
車門在季南知眼前打開,車裏的沈庭軒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上車。”
季南知沒有推辭,很爽快地上了車,反正也是和他一起去辦離婚手續,正好一起,免得到時候去了民政局卻找不到他的人,又出什麼狀況。
和沈庭軒離婚的事情,幾次三番都出了意外,這一次,再沒拿到離婚證之前,她的心裏仍然不踏實。
去民政局的路上,季南知一直很沉默,她本來就沒什麼話好跟沈庭軒說,再加上發生了昨天的事情,現在更加不想和他說話。
“你的傷,好點了麼?”這是沈庭軒第一次對季南知說關心的話,以一種連他自己都陌生的語氣。
季南知的視線牢牢盯著前方,片刻之後,才應了一聲,“嗯。”
冷淡的反應,讓沈庭軒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火氣,他猛地刹車,因為慣性,季南知的身體抑製不住地向前倒去,不慎撞到了受槍傷的地方,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庭軒就要脫口而出的話,突然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裏。
看著季南知疼得皺成一團的五官,他的臉色沉了沉,眼神卻比剛才溫柔了一些。
腦中霎時間浮現出的,全是季南知的樣子,有她倔強的樣子、她痛哭的樣子、她絕望的樣子……
沈庭軒努力在那些記憶中搜索著,卻沒有一張,是季南知的笑臉。
握著方向盤的手僵了僵,原來結婚這四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季南知開心的樣子,至少沒有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幾年,他給季南知的,
隻有痛苦。
眼角餘光觸及季南知空蕩蕩的手指,她沒有帶婚戒。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季南知離婚,他並沒有覺得輕鬆,心裏反而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似乎可以被稱為失落。
感受到身旁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季南知不自覺地縮回了手,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昨天剛做完手術,不能離開醫院太久。”
她原本想說的是,時間不早了,再這麼耗下去,民政局都快要關門了;可她好不容易可以走到這一步,不想再說任何話觸怒沈庭軒,所以才改了口。
雖然季南知努力壓抑著,沈庭軒還是聽出了她語氣裏的焦急,她的決絕,徹底刺激了沈庭軒。
再也沒有一絲留戀,他猛地加速,車子飛快地駛離,身後揚起一陣塵土。
終於到了目的地,兩人下了車,一前一後走進了民政局。
一連串的手續很順利地辦完,終於拿到那本紅色的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