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很寶貴。
柚子想到自己答應學生們要跟進採訪,就算不發表,也得把相機還給學生,於是和薛起裘飛一起去學校。
三人到了學校,到處都是學生,路上、林蔭下、課室裡,都是學生,還能聽見他們在組織喊口號。
柚子找不到那個借自己相機的學生,隻知道對方的名字。她隻好去找沈無言,找到沈無言時,他還在辦公室,辦公室裡的老師,正吵得激烈。
“這種情況一定要阻止,怎麼能讓一群孩子去抗議。”
“如果連青年都不站出來,那誰還會站出來?”
“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但是他們,明天我也要去!”
“倒不如找商會資助一些防身的東西。”
“哪裡來得及了。”
眾人裡有主戰派也有和平派,但都沒有怯懦退場,他們隻是不放心學生,怕明天起衝突。
沈無言坐在角落裡,沉默了半天,說,“攔是攔不住的了,就看政府有沒有良心,如果沒良心,恐怕會起衝突,到時候孩子們肯定會受傷的。”
“沈教授有什麼想法?”
“準備多點紗布和藥吧。”沈無言說,“我不支持他們這麼做,但也不會反對他們這麼做。”
“那沈教授明天會一起去嗎?”
沈無言頓了頓,搖頭,“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眾人默然,但也沒指責他。每個人肩上都擔負著重任,除了國,還有家。要拿整個家來冒險,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但沈無言還是覺得自己很失敗,他恨自己不能飛簷走壁,力挽狂瀾。
隻能在這種時候,乖乖回家去,在安樂窩裡聽外麵的槍..炮聲。
他走出校門,聽著學生們的聲音,有些茫然。
“沈教授。”
“沈教授。”
“老師。”
認識的學生跟他問好,沈無言一一點頭。
柚子沒有過去,他們站在遠處看著沈無言,直到他離開學校。
等他走了,柚子才想起來相機還沒還。
相機在小包裡沉甸甸的,柚子看著那些學生,若有所思。她做記者的時候,才剛畢業,入行三年,寫過很多報導,但回想起來,好像沒一篇有血有肉的。
俗稱——毫無意義。
“喂——同學有空嗎?過來搭把手。”
遠處草地上有人拿著竹竿朝他們叫,薛起對裘飛說,“過去幫忙。”
“啊?我?他好像是沖姐姐喊的。”
“思考人生呢,快去。”
“哦。”裘飛小跑過去,給他們幫忙拉橫幅。他看著上頭的字,罵賣國賊的,歸還領土主權的,他想到五四運動時會發生的衝突,好奇問,“你們去遊..行,就不怕被員警抓嗎?”
一人說,“怕難道就不上了嗎?”
裘飛又說,“可是會受傷啊,受傷很疼。”
“今日吾輩不流血,他日就不僅僅是自己流血的事了。”
“以我之血喚醒沉睡之人,怕什麼。”
裘飛皺了眉頭,這些人……是笨蛋吧。
到了晚上,裘飛回到旅館,在學校裡做了一天的苦活可累死他了,回來倒頭就睡,連飯也不吃。
薛起和柚子隻好下樓吃晚飯,途中薛起看了眼那在桌上轉來轉去的“火柴人”,眉頭微擰。柚子問,“怎麼了?”
“老鬼的心越來越浮躁了,對世間留戀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