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在雜物間碰見的學生穿的校服一樣,所以她又回到了那所學校?
但他們說後天齊聚天..安門……
柚子一想,後天難道就是五月四日?
“昨天”還在一月,時空一變,她來到了五月?
那薛起呢?
不在。
陳近西呢老鬼呢?都不在。
“最後麵那位同學,麻煩你拿一下你後麵的橫幅,傳過來。”
柚子一頓,眾人的視線已經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有人說,“咦,這不是《一言報》的記者嗎?”
柚子往那男同學看,是“昨天”雜物間的同學。
“薛記者,四個月前你來我們學校採訪,一直不見人影,我們以為你放棄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來了!”
會堂的人都激動了。
“記者?是記者嗎?”
“這種時候能來真的太感謝了。”
柚子在他們這裡頓時收穫無數感激的話語,讓她有些恍惚。
做狗仔隊的時候,隻有挨?的份,無論是從明星那,還是從觀眾那,哪怕是誇讚,也是帶著調侃的那種。
這麼正麵受到表揚,還是頭一回。
一開始就打算蒙混過去的柚子回過神,站了起來,認真說,“對,我是記者,會全程跟進記錄這件事。”
學生熱情高漲,校內到處可見滿腔熱血的學生們,他們或者在匆匆奔走,或者在製作橫幅,或者在安排後天的集會事宜。
柚子一邊走一邊用借來的相機拍下這群年輕人的樣子,心裡感慨了千萬遍。
她走到一條綠蔭下,看見有個人正捧著飯盒吃飯。
那落寞的樣子柚子簡直太熟悉了,她快步走了過去,“沈教授。”
一口飯已經嚼了十幾口的沈無言偏頭,見了她想了想,說,“你叫薛柚對吧,是個報社記者。”
“嗯。”柚子在他一旁坐下,說,“沈教授看起來……好像很憂愁?”
沈無言歎氣,“後天他們要去天..安門集會抗議北洋政府,都是一群沒什麼力氣的學生,我怕他們受傷。”
“但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正確的選擇。”
沈無言沉默很久,看著遠處青青綠草上充滿活力的學生,說,“那天我也沒走遠,他們跟你說,我是個怕事的人,對吧?”
柚子略有點尷尬,“是……”
沈無言苦笑,“時局那麼亂,那些學生又血氣方剛的,我隻想讓他們好好待在安全的學校裡,不要惹事。人命不值錢的,軍閥的槍是不講道理的。這年頭有命就好,在學校裡安安穩穩地學知識,以後出去就可以跟人拚腦子,而不是拚命。”
柚子微愣,老鬼並不是軟弱,也並不是沒有了一腔熱血,隻是他經歷的事太多,太看重這來之不易的安穩,所以如果能不破壞,就不破壞。
沈無言又說,“可是我攔不住他們,一定會流血的。”
“要改變一個時代,改變一群昏聵不醒的人,是一定會流血的,但這流的血,不會白流。”柚子肅色說,“學生們不知道會流血嗎,不知道政府會拿真刀真槍鎮..壓嗎?知道!他們知道,可就算知道,他們還是去做了,行動了,而不是繼續麻木不仁。”
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新青年,理智而又熱血!
沈無言看著這聲音有力的姑娘,跟那天第一次見的時候,仿佛完全不一樣了。
他低頭抱著飯盒,弱書生……真的沒有用嗎?
“嘩啦。”
柚子察覺背後草叢有動靜,像是有什麼掉了下來。
她站起身往後麵一瞧,有個人在那裡掙紮,光著一雙髒腳丫,褲子半截長,腿還挺白。一雙手又瘦又長,正往外麵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