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放置著長長的梯形桌子,上麵擺滿了牌位,都是薛家的列祖列宗。牌位有大有小,木質也有不同,有杉木,有柳木,工整地擺在一起。
滴滴……嗒嗒……
雨珠滴落,有一處滴水聲有點與眾不同。柚子起先沒在意,後來實在是忍不住,回頭一瞧,就看見 那四五排的牌位有一塊已經濕·漉·漉,活像一個人從頭到腳濕了個遍。
柚子瞧了半天,終於走過去把牌位拿下。
這塊柳木靈位上字跡模糊,隻是隱約看得見一個“薛”字,也不知道是第幾代老祖了。
柚子用力將它甩了甩,把積水甩掉,又扯了桌上的一角紅布擦拭。
“看我對老祖宗你多好,你可要保佑我大吉大利,財源滾滾,吃多不胖。”
柚子嘀咕完,把擦乾的牌位放到乾爽的地方。
“柚子啊。”薛老太太拿著一籃子餅出來,說,“你幫奶奶把這餅給你大伯他們送過去吧。”
柚子沒接話,奶奶又說,“送吧。”
明知道奶奶是有意撮合她跟伯父們和好如初,但柚子打心底不願意。她接過籃子說了一聲“好”,就提著籃子出門了。
雨把地打得很濕,天更灰蒙了。
柚子出了老宅門口,就把籃子往旁邊一扔,打算等半小時再進去,跟奶奶說餅已經送過去了。
“徐柚?”
陌生的稱呼傳來,站在雨水如簾屋簷下的柚子往那邊看,僵硬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這笑看著勉強又讓人覺得假得不行。
甚至帶點小陰森。
這是柚子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一個再漂亮的姑娘露出這樣的笑,也沒法讓人舒服起來。
來的人是薛家大伯和薛家二伯。
“你裘四叔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薛大伯警惕問道,“你是哪聽來的?”
柚子皺眉,“什麼?”一會她反應過來,“老宅要拆了修路的事?”
“你果然是為了這個回來的,可就算你人回來了,你也早就不是我們薛家人,你已經跟你媽姓……”
柚子看著眼前兩個跟她爸是親手足的人,說,“哦,可我還是可以分錢。”
“……”
柚子撇撇嘴角,轉身進老宅。
薛家兩兄弟急忙跟了進去,一直跟到大堂,“你五歲的時候戶口就沒在我們薛家了,你不姓薛,憑什麼分錢。”
“二伯我知道你不認識幾個字,但新聞看過吧?不能這麼法盲吧。”
薛二被氣得鬍子都要吹起來,“從小就是個牙尖的,現在也是,跟你媽一模一樣!”
柚子冷笑起來,“當初我爸要領我回家,要不是你們千方百計攔著,怕病重的爺爺把全部寶貝都留給我,我早就跟我爸,跟奶奶了,怎麼會有機會學得牙尖。”
這話提醒了薛大伯,“你爺爺死的時候,屋裡的寶貝都不見了,你媽來弔唁完的第二天又帶著你走,還拖著個行李箱,說,是不是你媽把那些寶貝都帶走了!”
“那你得去問我媽。”
柚子爸在薛家排行第三,是薛老爺子最小的孩子,比起上頭兩個草包哥哥來,實在是優秀懂事得像別人家的孩子,也深受薛老爺子的喜歡。
薛家到薛老爺子一輩已經沒落,但薛老爺子年紀輕輕就有魄力,早年做小販,心思巧,滿眼商機,生意逐漸做大,成了當地有名的商人。為村裡修橋鋪路,也把老宅修繕了一番,為的就是放他數以百計的奇巧古玩。
後來老爺子病重,一病七年,薛大薛二剛開始還來,後來見老爺子開始典當東西,還越來越多,再後來又傳聞他已經耗盡錢財寶貝,久病床前無孝子,就不來了,在床前照顧老爺子的隻剩薛柚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