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沒有退,目光裏依然透著輕蔑,隻將新皇帝的癲狂當作戲台上翻跟頭的小醜。
“風沐秋!你也看不起我,對不對?”
新皇帝冷冷一笑,退了幾步,上上下下打量沐秋,“我真不明白,你的模樣不是國色天香,最多隻算小家碧玉,怎會招惹那麼多人的喜歡?”
落下一句疑惑之後,新皇帝輕輕望著沐秋,“風沐秋,我不喜歡你,也不討厭你,我對你沒有感覺,看著你就像看一棵小樹,看一塊石頭,看一條小溪,沒有半點男人對女人的感覺。”
新皇帝笑了,流著眼淚的笑出聲音,這麼難聽,這麼刺耳,“可是,風沐秋,就算我對你沒有感覺,我還要冊封你為貴妃,我更要你為我生孩子,我需要你給我打理後宮,雲無心從你那裏得不到的,我都要得到!”
“真是笑話,你連一盞茶都不敢喝,怎麼敢進我的寢房?”
“那我就不喝茶,也不進你的寢房!”新皇帝胸膛起伏,迸出眼淚,瞪著沐秋,“就算你是一個渾身有毒的女人,我也可以將你鎖在深宮裏,讓你就算老死,也要老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明白了,你想讓我做第二個入宮不侍寢的冰貴妃。”
沐秋輕蔑的望著新皇帝,勾起唇角的笑容,“皇城裏盡人皆知,我已是文武俊侯的妻子,你貴為天子,卻搶奪兄弟的妻子,你注定遺臭萬年!”
“風沐秋,你不用騙我,你和雲無心的指婚懿旨還沒有落下,你還不是文武俊侯的妻子,我當然可以冊封你為貴妃。”
新皇帝以為這句威脅是一個狠狠的籌碼,可是在沐秋聽來,隻如一句不入流的笑話,“你長這麼大,沒聽過私定終身嗎?”
沐秋莞爾一笑,紅了眉梢,這麼嬌俏,回憶起明媚的往事,如此讓人心動。
“十七歲那年,在長久公主府,我和雲無心第一次拜堂成親,九皇子和蕭靈兒是媒證,十八那年,在流疾時的廚棚裏,我和雲無心第二次拜堂成親,禦膳房的兄弟們都是媒證。”
沐秋驕傲的提過自己的青春,期盼的閃爍著星眸,“我今年二十歲,我相信就在今年,我和雲無心會第三次拜堂成親,如果那時你還安好,希望你給彼此留一點體麵,千萬別來喝我們的喜酒。”
話說過了,沐秋冷冷望著新皇帝,唇角微微一笑,“我今天約你過來,僅是和你打個招呼,既然你大赦天下了,我就不是罪臣之女了,我要離開皇城了。”
“風沐秋!你敢……”
“不但我要離開,我還要帶走我的家人。”
沐秋落下靈音,踏向門前,“帶走皇後,帶走東宮皇太後,帶走九皇子和蕭靈兒,帶走默貴妃。”
門前風雪依舊,灌進童心樓裏,吹熄了最後一支燭火。
新皇帝胸膛起伏,驀然拔出龍泉寶劍,“風沐秋!你敢踏出這扇門!朕就讓你做龍泉寶劍下的冤魂!”
風雪染白了沐秋的額頭,俏麗的姑娘回眸輕輕一笑,仿佛是天地之間最驕傲的人,“正宮皇太後剛入住皇家陵園,你便要殺掉雙龍寶杖的傳人?”
問題落下,沐秋咯咯一聲脆笑,“朱若清,你不敢殺我,因為你太在乎你別人對你的評價了,所以你磨啊磨啊磨啊,將自己磨的不再是自己,變做一塊沒人在乎的石頭。”
話說完了,沐秋踏出童心樓,立在風雪中,輕蔑的望著新皇帝,“把你的劍刺過來,讓我對得起所有人,讓你遺臭萬年。”
新皇帝追到門前,狠狠的揚起龍泉寶劍,沐秋踏前一步,高傲的揚起下巴,露出整個咽喉。
此刻的風雪越來越烈,凍得人心破碎,新皇帝凝視了沐秋許久,突然拋了龍泉寶劍,笑得很輕狂,“我何必動手殺你,我隻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就如同殺了你和雲無心。”
新皇帝盯著沐秋的眼睛,將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送進風雪裏,“風沐秋,當年那件案子,就是雲無心,親手將你的爹娘送進牢籠裏,使你一個官家小姐變成罪臣之女,受了多少屈辱和折磨,到頭來居然還和仇人拜了堂,想必雲無心不敢跟你說這件事吧?”
這是新皇帝的最後一枚籌碼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拋出來。
這個消息足夠震撼,一定會如一道驚雷,狠狠劈中沐秋。
新皇帝得意的望著沉默的沐秋,似乎終於扭轉敗局了,將剛才無盡的嘲諷還給沐秋,“風沐秋,我真替你感到可悲,你被仇人親過摸過睡過,還用盡一身媚術迎合著,你看看你自己是什麼,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又下賤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