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小廚房裏吃的飯,果然有香噴噴卻不油膩的燉肉。
雲無心臉上壞壞的笑容沒有消失,惹得沐秋狠狠斜了好幾眼,最後鬱鬱的放下筷子,“探花郎這個大笨蛋,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麼,已經門對門的住著了,還贏取不了若兒妹妹的芳心!”
抱怨以後,委屈的望一望雲無心,氣哼哼的皺一皺鼻子,“你別笑了,趕緊吃飯,下午還得送我回皇城呢。”
“懷了身孕?”
雲無心眨一眨眼睛,心滿意足的夾一口菜,“真是神來之筆。”
“雲無心,你別沒羞沒臊啊,那是我一時情急才……”
沐秋小臉幽紅,一個勁兒的猛往雲無心的碗裏夾菜,“吃吧,吃吧,堵上嘴。”
現在看上去,若世子要嫁入侯府的煩惱似乎沒了,不知道小姑娘要暗自情傷多久。
飯吃好了,茶水也斟上了,雲無心裝模作樣的輕輕拱手,揚起眉梢一笑,“在下向東宮小女主通報調查所得。”
“這麼快?”
沐秋立即好奇地閃爍著眼睛,昨天才提的事情,竟然今天就有了結果,看來大內密探眼線遍布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周玉海,今年十八歲,玉島人氏。
三年前姐姐選秀入宮,後被封為嬪人,全家搬進都城。
父親燒造瓷器為生,母親照顧家裏。
姐姐為周玉海謀了一個禦林軍侍衛的差事,半年進皇城外宮。”
雲無心慢慢說完了調查來的結果,沐秋低眉印證了一下,好像這小子沒有騙蘇盈盈,的確是玉島人氏,也的確是家世清白。
十八歲,比蘇盈盈大五歲,兩年以後盈盈及笄,周玉海二十歲,如果是真心相愛,也算年紀相當吧。
現在感覺有點對不起盈盈,昨天一知半解的時候,竟然劈頭蓋臉的說了人家一頓,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那麼生氣?
沐秋暗暗下了決心,要會一會周玉海,看看人品怎樣,能不能放任盈盈來往。
說過了周玉海以後,雲無心又提起第二件事,此刻臉上掛著苦澀難言的笑容,“我決定今天放了道台,問一個監察不力的小罪名,罰去一年俸祿,三年內不得升職,然後將話放給自在王府,因為若世子來講情,才重罪輕判,這也算是給若世子痛失吾愛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吧。”
這件事聽上去挺圓滿的,道台本來就占了十盒茶葉和兩瓶汾酒的便宜,遠遠和貪腐不沾邊,放人也隻是順水人情。
將這個人情著落到若世子身上,會讓當家主母臉上有光,更會讓小王妃一家對若世子感恩戴德。
沐秋心裏當然明白,雲無心這樣做更多的是為了沐秋,也許是為了沐秋第一天成為東宮小女主增光添彩。
兩件事情都說完了,現在提到第三件事,雲無心漸漸收斂了唇角的笑容,狠狠縮著眉頭,“默貴妃之子,從種種跡象上來看,並不像死於天花。”
終於說到了碧柔的孩子,沐秋立即屏住呼吸,攥住雲無心的手,“你查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查到,隻有推斷而已。”
雲無心深深歎了一口氣,冰眸裏劃過冷風,“為小皇子診治天花病的是馮太醫,六天前醉酒墜湖身亡,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巧合事。”
死了?
沐秋輕輕蹙起眉目,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馮太醫身亡後,家人收拾遺物,在馮太醫書房的藥材架子後麵,發現了千兩黃金,看黃金的蒙塵,應該是近期才藏在那裏的。”
雲無心冷冷一笑,輕輕搖頭,“千兩黃金就能買走皇子性命,真夠膽大妄為!”
話風落到這裏,沐秋戚戚無言,推斷已經有了,有人花了千兩黃金買通馮太醫,燒死小皇子以後再製造醉酒墜湖殺掉馮太醫滅口,這樣做就徹底中斷了線索,就連驗屍也不可能,真是天衣無縫。
沐秋懂了,此刻也不必再追問了,線索斷了,死無對證。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懷疑,皇城裏究竟誰和碧柔有這麼大的仇恨,誰又敢買通太醫殺掉皇子,然後勢力伸到皇城外,又能殺掉太醫。
殺死皇子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太醫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卻仍然這樣去做了,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太醫不敢拒絕的人。
沐秋心底一片戚戚,憤恨的攥緊拳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能不能追到凶手,老天一定會為碧柔報仇!”
茶水漸漸變冷,再冷也冷不過人心,慢慢收斂了滿心傷痛,一路回到皇城。
到了北大門前,沐秋跳下車輦,依依不舍的勾一勾雲無心的手,“我去一趟禦膳房,你去忙吧,想見你的時候,我就在必安宮門前係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