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輕輕一笑,滑落眼淚,“趙梨芳,碧柔的嗓子,是怎麼啞的?”
“沐,沐秋,這,這不能怪我,真的,是顧七強做的,不是我。”
梨芳終於撐不住腰了,狠狠的佝僂的身體,像一隻爛掉的蝦米,“沐秋,如果你不救我,我撐不到冬天就要癱了,你救了我,我給你當牛做馬,我給你舔腳,我給你做狗。”
“趙梨芳,如果你是我,你會救嗎?”沐秋抹去眼角淚滴,冷冷的一笑,“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
“沐秋,你漂亮,你善良,我永遠不可能是你,因為我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此刻腰痛錐心,梨芳跪也跪不住了,用一個很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像斷了一條腿的癩蛤蟆。
“趙梨芳,原本你在我心裏還算有一副硬骨頭,可是此刻你和顧七強一樣下作。”
沐秋烈烈轉身,再也不願意望向梨芳,恨得幾乎咬碎貝齒,“你癱也好,死也好,這都是天理報應,我不會救你!”
冷音落下,沐秋旋身而去。
幽幽夜色裏,傳來梨芳如鬼魅一樣的哭泣,這麼淒慘無力,“風沐秋,如果你救我,我幫你殺顧七強,如果你不救我,我咒你不得好死。”
沐秋沒有回頭,將梨芳扔在冷風裏,隻有絕望和悲慘陪伴著。
半夜無眠,終於來到初初清晨,沐秋匆忙將洗臉水伺候到七姑眼前,期盼的望著七姑的眼睛,“七姑,婢女現在去淨衣閣取衣服。”
“秋姑娘,太早了,天才蒙蒙亮而已,宮裏都沒用早膳呢。”
七姑無奈的笑一笑,慢慢洗了帕子,“其實不用心急,默貴妃在後宮,你也在後宮,早晚都能重逢的。”
沐秋淺淺一笑,藏起心底憂鬱。
自從那天清晨,碧柔去向榮華殿,至今沒有再相見,快要將近兩年了。
兩年的歲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發生了太多的變故。
沐秋曆經了生離死別,結識了新的朋友,愛上了雲無心。
碧柔一路坎坷,竟然產下皇子了,在森森皇城裏,擁有了自己的宮殿。
對於沐秋來說,多等一刻也是煎熬。
終於熬到了晨霞褪去,宮裏用過了早膳,沐秋匆匆追到淨衣閣去,取了要送的衣服。
藤織箱子挑上肩頭,迫不及待地邁向浣衣局大門,卻又見到許多人神色慌張,齊聚門前。
浣衣局門前停了一輛富貴的車輦,飛簷下墜著金靈,兩旁有皇家衛隊護送,車前守候著錦衣華服的大太監。
車輪停下,大太監甩動拂塵,輕輕搭在臂彎裏,冷傲的傳令,“太子妃娘娘駕到——”
七姑帶著許多女官迎出門外,立即深深低著頭下拜,恭迎太子妃娘娘。
轎簾卷起,太子妃柔柔落下,望向浣衣局大門,見到紅漆斑駁,不禁輕輕蹙著眉頭,“小妹受委屈了。”
大太監在前麵引路,陪侍宮女緊隨左右,太子妃一進宮門就望見了沐秋,立即點亮雙眸迎過去,“小妹!”
沐秋甜甜一笑,輕輕放下藤織箱子,柔柔的跪拜,細細念著祝詞,“婢女拜見太子妃娘娘,祝願太子妃娘娘福壽安康。”
“小妹,你真是的。”
太子妃追到近前俯身,柔柔扶起沐秋,甩動彩袖撣去膝下的灰塵,“小妹,太子哥昨夜說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是逗我的,沒想到是真的!”
靈音飄落,太子妃牽起沐秋的手就向門外走,“本來太子哥今天也要來的,可是被一件反反複複的案子纏住了。”
“娘娘,婢女的箱子……”
“小妹,箱子在地上也跑不了,托付給別人吧。”
太子妃怎麼也不肯撒開手,輕輕停下腳步,心疼的望著沐秋,“小妹,每次見你都覺得你又瘦了,回太子府以後,肯定不讓你吃苦了。”
“回,回太子府?”
沐秋深深歎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娘娘,我是被罰進浣衣……”
“小妹,我知道,你現在是浣衣局的宮女,母後娘娘罰你進來的。”
太子妃輕輕一笑,揚起眉梢,“我現在向浣衣局討了你,罰你在太子府裏洗洗涮涮,不違背母後娘娘的教導。”
這個理由真是,有理有據,不好反駁。
沐秋藏著心裏的感動,輕輕晃一晃太子妃的手,“謝謝娘娘對婢女的寵愛,可是婢女現在真的不能入太子府。”
“怎麼,是浣衣局不肯舍你嗎?”
太子妃皺緊眉頭,立即轉眸望向大太監,“請幫本宮問一問吧,浣衣局裏誰不肯放沐秋進入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