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見不著美麗溫柔俏皮可愛的風沐秋,我就整天整夜的抓心撓肝,滿意了吧?”
誰都喜歡聽到誇獎的話,沐秋也得意的悠然一笑,“蕭靈兒,算你有眼光。”
“真好騙,這麼假的話也信。”
蕭靈兒冷冷一哼,漸漸收斂了笑容,“過來看看你,過幾天就走了。”
“我就算走也走不遠,還不是回到皇城裏去,皇城就在都城央落,如果……”
話頭說到一半,沐秋輕輕蹙起眉頭,望著蕭靈兒又悲又怒的目光,驀然倒吸一口冷氣,“蕭靈兒,你不是說我要走,你是說你要走。”
“留下來有什麼意思,我打算回遼國了。”
蕭靈兒一身肝膽,麵對千軍萬馬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如此巾幗英雄,此刻竟然紅了眼眶,“我的女兒現在沒有名字,糊塗蛋天天等著盼著,希望能接到一道聖旨,給女兒賜下名字入皇籍。”
說到這裏,蕭靈兒揉一揉眼睛,戚戚一束冷笑,“入不入皇籍算個屁,可是我幾次見到糊塗蛋抱著女兒獨自流淚,真他娘的讓人難受。”
提到九皇子的委屈,蕭靈兒終究落下眼淚,桃花眼的青青小男子未滿十六歲,隻因為一場執著的愛,已經被父母拋棄了。
或許小桃花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子,隻是心疼女兒竟然不被承認。
沐秋偶爾遇見過九皇子偷偷落淚,大男孩的眼淚真讓人心碎。
沉默許久以後,沐秋輕輕牽住蕭靈兒的手,不敢抬頭望著那一對蒙著淚水的眼睛,“這件事,你和小桃花商量過了嗎?”
“我說過了,糊塗蛋跟我走。”
蕭靈兒又心疼又無奈,縱然一身武功卻無處可用,“我原本以為遼國的冬天很冷,現在才知道,中原的夏天比遼國的冬天更冷,冷的沒有一丁點兒人情味。”
“蕭靈兒,你一定要想好,如果小桃花跟你回遼國了,注定就是叛國皇子。”
夜風真冷,吹寒了人的心。
事情莫名其妙到了這種地步,一場真摯的愛,換來的卻是冷漠,沐秋不知該不該勸一句,甚至想過讓蕭靈兒現在就走,離開這個夏天比冬天還冷的地方。
“風沐秋,你能不能告訴我,叛國皇子和女兒沒有名字,哪件事更可悲?”
問題猶如冬風,將眼淚凝成寒霜,沐秋不知該怎麼回答,隻是緊緊攥住蕭靈兒的手,想給一點點溫暖,可是掌心也如夜霜一樣寒。
深夜以後回到寢殿,沐秋一直靜靜坐著,雙手抱著茶杯,任由溫茶在掌心裏慢慢變冷,木訥到無知無覺,腦中一片蒼茫。
直到雲無心取下沐秋手裏的茶杯,輕輕抹去頰邊的淚水,沐秋這才發覺自己哭了。
“雲無心。”
念一遍名字,憐音哽咽,剛擦淨的眼淚又滑落唇角,“為什麼小桃花和蕭靈兒愛的這麼苦?”
“要回遼國的這件事,九皇子和我說了。”
雲無心寵溺的攬著沐秋,無奈的輕輕搖頭,“我也和九皇子說過,我有皇命在身,要擒九皇子和皇孫公主回皇城。”
“雲無心,如果小桃花隨著蕭靈兒回遼國了,你是不是就犯了抗旨不遵的罪?”
“縱容皇子叛國,恐怕不是抗旨這樣簡單。”
雲無心的答案落進耳畔,沐秋又想起飛雪下城牆頭那一抹青紫的身影。
淒苦的姑娘抬起淚眸,緊緊抓住雲無心的手,左也難,右也難,真想放聲痛哭一場。
眼淚咽在心裏,又苦又鹹,沐秋將小臉兒貼著雲無心的胸膛,縱有一顆玲瓏剔透心,心裏落著茫茫白雪,看不清方向。
“九皇子和我商量過了。”
雲無心輕輕拍一拍沐秋的肩頭,“賭一把。”
賭一把?
這算什麼答案?
沐秋疑惑的抬起眼眸,望著清冷的雲無心,“怎麼賭?”
雲無心沒有回答,輕輕牽著沐秋走到床畔坐下,“大小姐越來越像九公主了,有幾刻讓我也恍惚,莫非人世間真有輪回和托世?”
“其實仔細想一想,女兒長得像姑姑,這也很常見。”
沐秋輕輕蹙起眉頭,至今仍然覺得驚奇到難以置信,“可是,這也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兩句話之後,雲無心驀然吹了燈,寢殿裏一片漆黑,一隻有力的臂膀拖著沐秋躺下。
“雲無心,你……”
瞬間的羞澀讓沐秋不知所措,雲無心的溫熱氣息縈繞在耳畔,沐秋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軟,越來越燙。
輕輕咬著紅唇,憐音楚楚如風,“雲無心,不行,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