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時間,倆倆相望。
本應甜蜜如糖,萬萬沒有想到,僅僅第一夜,雲無心忽然冷汗如雨,倒在地塌上。
沐秋一同墜落,軟軟的嬌軀緊緊貼著少年郎,可是此刻顧不得少女的羞澀,急得心神慌亂,聰明伶俐的姑娘瞬間沒了主意,“雲無心,你到底怎麼了?”
雲無心微弱的睜開眼睛,呼吸漸漸變得羸弱,似乎說出每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力氣,“蒙汗藥,其實,也是一種,毒,如果藥量過重,就會……”
“不會的,不會的,雲無心!”
沐秋急得臉色猶如冬霜,匆匆忙忙解釋著,“我沒在茶裏放蒙汗藥,剛才是逗你的,一定不是蒙汗藥……”
“我,我,喘不過,喘不過氣,幫我。”
沐秋的解釋還沒有說完,雲無心忽然變得氣短,額頭上的汗珠更加細密,攥緊沐秋的大掌也寒冷如冰,似乎用盡平生最後一絲力氣哀求,“幫我,嘴對嘴,換氣,嘴對嘴,不然我就……”
話音越來越弱,雲無心吐出胸膛的最後一絲氣息,軟軟的暈死過去。
沐秋望著雲無心的連眉頭緊皺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戚戚的少女流下淒然的淚滴,“雲無心,我知道了,油炸地瓜丸子和鳳凰單樅茶香相衝,會讓人氣息凝滯,你等著,我立即就回來救你。”
落下情真意切的憐音,沐秋離開雲無心的胸膛,踢著裙擺跑向門外,像個瘋子一樣。
半盞茶的時間以後,沐秋端著一隻碗追回暈厥雲無心的身旁,一邊用勺子輕輕攪動,一邊哽咽哭泣,“雲無心,我剛才去了馬廄,調了一碗馬糞水,隻要給你灌下去催吐,你就一定沒事了。”
沐秋伸出柔柔指間,輕輕撥開雲無心的薄唇,將碗沿湊近。
千鈞一發之際,清冷的少年郎突然單掌一拍地塌,使出一招輕身功夫,整個人向後躍去。
俏麗的姑娘望著英俊的少年,得意的揚起眉梢,“雲無心,有本事你再接著裝啊。”
雲無心望著沐秋手裏的碗,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會真舍得灌我馬糞湯吧?”
“不舍得,所以這碗是黑芝麻糊。”
沐秋斜斜坐在塌上,美美吃了一勺,悠悠打量一眼少年郎,“有點本事,冷汗說流就流,氣息說短就短,怎麼做到的?”
“內家功法。”
少年望著姑娘臉上的淚霜,也讚歎的點點頭,“眼淚說落就落,怎麼做到的?”
“女子秘籍。”
沐秋驕傲的揚起眉梢,將黑芝麻糊留在地塌的枕邊,婷婷起身走向床畔,“雲無心,熄燈之前把黑芝麻糊吃完,然後支一展屏風,要是半夜敢透過屏風偷看本小姐的睡容,明天的早飯裏會真的有毒,隻能喝馬糞湯救命了。”
一切都如沐秋所命令,雲無心吃完了黑芝麻糊,在床和地塌之間支好了屏風,熄滅了所有燭火。
夜色如墨,兩個互相愛著的人近在咫尺,少年少女的氣息隔空膠著,現在已如何在最美的夢中,又何必入夢?
“風沐秋。”
話音輕輕,越過屏風,飄入沐秋的耳畔,羞澀的姑娘輕輕咬著被子,柔柔的答應一聲,“嗯?”
雲無心輕輕一笑,言詞灼灼,“我就是想念一念你的名字。”
“雲無心,雲無心。”
沐秋忍著臉紅,嘻嘻一笑,“你念一遍,我念兩遍。”
隻要彼此愛著對方,最白癡的言語也是情話。
“老婆,明天什麼時候起床?”
老婆,老婆,喚的真順口呢,反正現在隻有兩個人,隻要雲無心喜歡就隨著喚吧,沐秋也不再扭捏了。
“我想睡個大懶覺,不許你吵我。”沐秋輕輕抱著枕頭,就如同抱著雲無心,“你睡覺打不打呼嚕呀?”
“今夜你就知道了。”雲無心的聲音如此寵溺,簡簡單單的言辭也暖進人心,“老婆,你呢?”
“我?怎麼可能!”
沐秋輕輕哼了一聲,隨後又輕輕蹙起眉頭,“不過,聽娘親說,我四歲那年,好像有一天下午玩得太瘋了,睡覺時……”
話頭說到一半,沐秋委屈的撇撇嘴,“哎呀,我不和你說這些了,你要是睡覺打呼嚕,就不許比我先睡著。”
“老婆,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我。”
雲無心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惹得沐秋睜大眼睛,以手肘支起身體,“雲無心,你似乎滿腹心事,究竟怎麼了?”
墨夜之中,傳來雲無心溫柔的聲音,“老婆,我想問你,親親嘴再睡覺可以嗎?”
“雲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