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爺簡單兩句說完門外的吵鬧,苦澀的深深一笑,“也許老奴這些年受盡娘娘的恩寵,的確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請娘娘責罰。”
“小七哥,這是什麼話,你為了讓哀家睡好覺而受訓,哀家反過頭來再責罰你,這樣哀家不就變成老刁婆子了嗎?”
東宮皇太後淺淺飲了一口茶水,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無奈的搖一搖頭,“寒兒也太冒失了。”
小七爺洗了一方軟帕,遞到東宮皇太後手上,取出袖子裏的白玉細梳,為太後柔柔的梳頭,“老奴擅自做主,請來自在王府先後兩位當家主母同問寒郡王的委屈,娘娘不會怪罪老奴多事吧?”
“小七哥這麼做是為了讓哀家少惹閑氣,哀家應該誇獎小七哥周到,怎會怪罪?”
東宮皇太後望一望銅鏡中的自己,嫌棄的閉上眼睛,苦澀的一聲長歎,“眼角的皺紋多了,鼻子也塌了,唇角也掉了,就連耳朵也幹癟了,哪有一點年輕時的樣子,真討厭見到現在的自己。”
年華易逝,青春不在,這是每個人都不能阻擋的事情,尊貴的皇太後也不例外。
小七爺梳順了頭發,巧手盤著雲鬢,在耳畔輕輕一笑,“在老奴的眼裏,娘娘還是初見時的娘娘,櫻花雨下,羞澀飛紅。”
“小七哥,人哪有不老的,不要哄騙哀家了。”東宮皇太後驀然一笑,心裏明明知道聽到的是假話,唇角卻還是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頭發梳好了,眉毛描完了,小七爺再次打開門時,王妃和若世子都趕到了。
娘親和姐姐都到了以後,廢世子已然沒有了剛才的趾高氣昂,現在幽紅著臉,緊緊低垂著頭,不敢抬眼見任何人。
“寒郡王殿下,風沐秋姑娘,娘娘召見。”
小七爺輕輕一笑,轉而向王妃和若世子行禮拱手,“王妃娘娘,若世子殿下,請進堂前飲茶。”
大堂之上,各人安座,唯有寒郡王和沐秋立在殿堂央落,小七爺奉上茶盞,輕輕向王妃和若世子點頭,“今天娘娘請先後當家主母前來,是要聽審寒郡王殿下狀告風沐秋姑娘以下犯上,娘娘坐在當堂,想必兩位當家主母一定不會有所偏向。”
話說完了,小七爺深深一笑,望著局促不安的廢世子,“寒郡王殿下,娘娘讓你訴說委屈。”
本來這件事情很簡單,廢世子拖著沐秋到東宮皇太後這裏告一狀,以孫子和奶奶撒嬌的辦法整治沐秋,卻沒想時間沒有算準,恰逢東宮皇太後午睡,隻是這小小的一耽擱,場麵就變了模樣,王妃和若世子都坐在了堂前。
既然已經來了,硬著頭皮也要挺到底,寒郡王斜斜一眼瞪向沐秋,“風沐秋,你敢不敢將剛才那番話,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字不落的再對我說一遍?”
“寒郡王殿下,話是隨口而出,一字不落婢女做不到,婢女會盡量回憶敘述,如有錯漏之處,還請霜郡王殿下補足。”
沐秋盈盈一笑,踏前一步,先向堂上諸位屈膝行禮,緊接著烈烈回眸瞪著寒郡王,狠狠的將一番話斥責下來。
“朱若寒,我厭惡你,更瞧不起你,你自以為聰明高貴,卻做了多少蠢笨和肮髒的事,罵姐姐被父王打,睡丫鬟被人騙,就憑你這種心智和腦子,掃馬糞都嫌你蠢,你在我心裏連討厭的蒼蠅都不如,見到你就讓我覺得惡心!”
這番話聲色俱厲,狠狠砸在廢世子的頭上,就如先前在小廚房裏一模一樣。
話說過了,沐秋婉兒一笑,“寒郡王殿下,請問婢女所說是否有誤?”
此刻當著所有人的麵,廢世子萬萬沒想到,沐秋竟然真的敢再將這些話再學一遍,而且訓斥的語氣比先前還要狠。
同樣的訓斥挨了兩通,廢世子氣得渾身慘白哆嗦,立即向奶奶訴說委屈,“奶奶!您聽到了,風沐秋就是這樣羞辱孫兒的!”
廢世子的狀告聲音還沒有落下,沐秋也踏向一步,無奈地向東宮皇太後低眉屈膝,“娘娘,婢女隻恨詞窮,未能說的太狠,請娘娘相信,婢女已經盡力了。”
東宮皇太後十幾歲嫁入皇城,見過多少放肆的宮女,可是像沐秋這樣放肆的,指著郡王的鼻子罵人,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個,“風沐秋,你真讓哀家長見識!”
此刻,東宮皇太後緊緊鎖著眉頭,小七爺徐徐斟了茶水,輕輕奉到太後手邊,“娘娘,茶水趁熱喝才能解暑。”
奉過茶水以後,小七爺向王妃和若世子輕輕點頭,“王妃娘娘,若世子殿下,娘娘今日隻是聽審,勞煩兩位當家主母請開解寒郡王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