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你?”
這件事情玩笑開大了!
一句話猶如焦雷,結結實實的劈中了池風,愣了一瞬間之後,探花郎急得狠狠跺腳,“哎呀!冤枉!我對你沒有一點興趣,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對我沒有一點吸引,哎呀,又錯了,我想說的是……”
“你停!”
真是情急之下滿嘴胡說八道,沐秋本來想捉弄一下池風,沒想到自己反倒被氣的紅唇蒼白,“不許再說我,說你自己!”
欽點的探花郎,新任的郎中令,竟然瞬間手足無措,急得額頭落下冷汗,“我我我,哎呀,我我我,不敢對若世子心存二意,此一番真心蒼天可鑒,我我我……”
“別我我我了,又沒讓你下蛋。”
沐秋忍住笑,故意冷幽幽的斜著池風,“姐姐剛才教你這個乖,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不敢再送禮物給其他女子,不敢再誇其他女子。”
看著池風舉袖拭著猶如落雨的冷汗,沐秋輕輕撇一撇嘴,終於給了一點點輕鬆,“還行,一點就通,勉強算是孺子可教吧。”
趁著這一點笑臉,池風抓住時機,向沐秋深深拱手施禮,“英雄,第一條明路我已經走到盡頭了,考進前三甲,進了金鑾殿,可是沒有見到皇後,隻得了一個五品官,如今已經走進了死胡同,還請英雄指點迷津。”
隻得了一個五品官?
這是多少人做夢也求不來的事,在池風的嘴裏似乎如同兒戲。
“探花郎,你求我指點迷津,就是讓我出賣姐妹,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一句明眸巧笑的反問,又使探花郎的冷汗濕透衣襟。
偌大的皇城,一眼望不盡的院子,初秋時銀杏泛黃,偶爾幾片落葉猶如黃金,飄飄灑灑的隨風飛舞。
十幾個太監和宮女將這間院子收拾的整齊有序,花圃裏的秋花各色鬥豔,柵欄圍著偌大的草場,有幾隻梅花鹿在散步。
初秋時藤架下的葡萄成串,碧綠的猶如美玉,架下吊著一座秋千,秋千坐席包裹著軟毯,竟然是波斯國的華繡長毛毯,據說這種毯子很貴,是按寸算錢的。
院子門前守著八個大內侍衛,每一個都身著華繡,腰束金絲黃帶,看上去龍馬精神。
今天的小德子一襲墨衣銀蟒,頭戴銀翅朝官,足下再也不是那雙普通的布鞋了,換做了軟羊皮的美玉朝靴。
碧柔誕下龍子,一夜封為貴妃,小德子隨著升為一等太監,終於穿上了夢寐以求的蟒袍。
小德子也終於不再是小德子了,而是所有人嘴裏的德公公。
一間院子的主人得道,小白霜也算熬出了頭,如今一襲華貴繡衫,幽紅色的衣裙繡著潔白的牡丹,鬢邊佩一朵粉色小花,神氣的鼻孔都快要揚到天上去了。
現在的小白霜將碧柔當成了神,一定要自己攙扶,別人不許靠到近前。
碧柔走到院落門前時,大內侍衛們立即點頭示禮,“娘娘安好!”
娘娘,多麼華貴的稱呼。
兩年前的冬天,在寒風裏凍僵了血,分到禦膳房裏剝蔥剝蒜,受盡多少辛苦和屈辱,受盡多少打罵和心酸,有朝一日最末等的小宮女,竟然搖身一變化身為娘娘,聽上去這麼不真實,虛幻的讓人不敢相信。
小德子在碧柔前麵引路,見到大內侍衛行禮以後,立即代碧柔行賞,“娘娘今日入府,人人歡喜,以後大家互相照應,賞每人一年俸祿。”
輕飄飄的一句話,賞下一年俸祿,真是好大手筆!
內宮侍衛佩刀帶甲,一般不行跪拜之禮,可是聽到如此闊綽的賞錢,八個侍衛立即單膝點地,拱手謝恩,“我等誓死效忠娘娘!”
碧柔淺淺一笑,剛剛退了半步,小德子立了橫著一步,“兄弟們,除了賞下一年俸祿,娘娘還賞每人一套新衣新靴。”
隨後在大內侍衛的謝恩聲中,小德子引著碧柔進了院落,小白霜微微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在碧柔耳畔叮囑,“娘娘,以後能讓娘娘還禮的隻有太後、皇帝、皇後、貴妃、王爺、皇子和公主,就連駙馬、郡王、郡主、郡馬都不用搭理。”
原來是這樣,難怪剛才小德子要攔住碧柔行禮。
碧柔淺淺一笑,從前見到禦膳房的一門掌事,偶爾還要下跪,竟沒想到現在見到駙馬也不用行禮了。
院子裏香氣繚繞,不知燃了多少上等薰香,小德子一步踏入院中青石,高傲的宣了一聲,“娘娘歸府。”
喊聲落下,立即嘩啦啦圍上了一大片宮女和太監,齊齊的跪拜在碧柔腳下,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來,恭敬地念著祝詞,“婢女(小奴)拜見娘娘,祝願娘娘福壽安康。”
碧柔望著瘦弱的小宮女,猶如望見兩年前的自己,這麼渺小,這麼卑微,惹人心疼。
小德子踏前一步高聲宣念,“娘娘賞——每人一年俸祿,每人一套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