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就有這種本事,一張嘴就能說一口好故事。
這或許就是一種天分,不是人人都有的,然而小王妃卻一定有。
所以,在小王妃的嘴下,東宮皇太後娘娘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一個官家小姐,家中橫生變數,父親犯了罪行,女兒淪為罪臣之女,充入皇城裏做事。
運氣不算太好,分進了禦膳房,然而罪臣之女攻於心計,很快就尋找到一個可以成為靠山的目標。
放眼當今皇城,自皇帝以下,權力最大的莫過於文武俊侯,又是未曾婚配的男子,這樣的靠山最為穩妥。
不知罪臣之女用了什麼辦法,終究接觸到了文武俊侯,一招美人計用下去,將少年郎收服的服服帖帖。
然後就可以借著文武俊侯的勢力,順利的離開勞累的禦膳房,進入新建的自在王府。
進了王府以後,罪臣之女故技重施,尋找一個新的可以作為靠山的目標。
自在王爺不管家事,王府裏最穩妥的靠山就是王妃,罪臣之女毫不猶豫地撲過去。
撲過去以後就認了幹娘,換來和嫡親的郡主同吃同住,身為罪臣之女卻享受著郡主的人生。
或許是王妃的嫡親兒子擋了罪臣之女的靠山之路,所以罪臣之女想盡辦法廢掉世子。
廢掉世子以後,罪臣之女一路扶持嫡親郡主做了世子,是因為這個嫡親郡主可以任由罪臣之女擺布。
事情一步一步安排到這種程度,罪臣之女的確可以在王府裏橫著走路。
東宮皇太後用了兩盞茶的時間,終於捋明白了這個故事,隨後倒吸一口冷氣,沉沉地歎息一句,“如果按你這麼說,小宮女如此玩弄權術,真是一個陰險之人!”
“何止陰險,簡直歹毒!”小王妃一見說動了東宮皇太後,立即趁熱打鐵,追到皇太後身旁,“表姑,如果風沐秋不是歹毒,我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怎麼會都險些喪命?”
隻跟這一句還不夠,還要繼續追擊才更好,“表姑在午宴上也看見了,隻要有人說風沐秋半個不字,王妃和若世子立即擋在前麵,就連表姑的麵子也不給!”
這一句很關鍵,是將王妃一家也一網打盡,如果東宮皇太後真的做主了,懲罰了風沐秋也捎帶著王妃一家,僅剩下一個清倌出身的側王妃,根本就掀不起波瀾。
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以後在王府裏橫著走路的就是小王妃。
話說完了,小王妃又用絲絹輕輕拭著眼角,這一次更是戚戚跪下,說的鼻子酸楚,“如果表姑不能出手相救,侄女一家早晚會被風沐秋算計死。”
“哀家知道了。”
東宮皇太後輕輕歎息,親手將小王妃扶起來,深深的點點頭,“哀家一定會好好結識小宮女。”
小王妃走出東宮皇太後的寢殿大門時,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冷笑,居然得意的哼出聲音,“風沐秋,我真等不及見到你跪地求饒的場麵,你猜我會不會為你求情呢?”
今夜是東宮皇太後第一夜下榻王府,若世子刻意獻上沐秋釀好的桑葚酒。
酒漿的顏色是紫瑩瑩的,飲一口又薄又甜,隻留餘香不醉人。
東宮皇太後一連飲了三盞,若世子抿著嘴唇輕輕掩住笑容,柔柔的勸一句,“奶奶,秋姐姐說過,桑葚酒雖然好喝,卻容易染了唇舌。”
“乖孫女兒,你嘴裏的秋姐姐是誰呀?”大太監為東宮皇太後斟了第四盞酒,端起酒盞時,太後有一點恍然大悟,“不會是做菜的小宮女吧?”
“秋姐姐不能說是普通的宮女,曾經在皇城禦膳房裏,就有無雙廚娘的美譽。”
若世子輕輕誇讚了沐秋的一句,從零食荷包裏取出幾粒炸蠶豆,擺入小碟子裏,奉到東宮皇太後眼下,“奶奶嚐一嚐,這是秋姐姐炸的蠶豆。”
蠶豆已經剝去殼子了,顏色金黃誘人,沾著幾點鹽,吃一粒又酥又油,滿口留香。
吃一粒炸蠶豆,飲一口桑葚酒,配在一起果然相得益彰,東宮皇太後輕輕點頭,“能將不起眼的蠶豆做成這麼好吃,這小宮女有點門道。”
“秋姐姐說過,越是烹製普通的食材越見功夫。”
一聽到東宮皇太後也誇獎沐秋,若世子立即明眸閃亮,“明天奶奶嚐一嚐秋姐姐做的炒白菜,聽上去這麼普通的一道菜,吃過以後終身難忘。”
“乖孫女兒,你這麼捧場這道菜,把奶奶的饞蟲也勾出來了。”東宮皇太後輕輕一笑,聽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小宮女經常留你在廚房學做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