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千不遇時,千不遇評價過沐秋,是愛上就奮不顧身的女子,猶如飛蛾撲火。
其實,雲無心更是。
無論沐秋向雲無心要什麼,雲無心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如果要雲無心的心,雲無心會立即破開胸膛。
沐秋哄了雲無心許久,甚至借著花傘遮擋,放肆地踮起腳尖,吻在雲無心的耳畔,“雲無心,你剛才說過,我們踏遍紅塵萬裏時,再也不用理會這些事和這些人了。”
終於,見到雲無心輕輕點頭,總算勸住了這個惹禍精,也為那位嬪人鬆了一口氣。
絲雨溫柔的滴落花傘,編織出最美麗的自然之聲。
大掌與小手交纏在一起,真摯而堅定,雲無心望著羞澀的沐秋,勾起寵溺的笑容,“有一個人的結局,在我離去之前,不得不向你尋一個主意。”
“我?”沐秋婉兒一笑,抹去雲無心的眉梢雨滴,這麼俏皮伶俐,“婢女無官無職,怎敢給小侯爺拿主意?”
“江川流。”
雲無心淺淺低眉,聽到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又是一年立秋,人還在天牢裏。”
曾經的青梅竹馬,曾經的一場錯愛,以為再聽到這個名字,心裏至少會有一點波瀾,可是現在僅有無知無覺。
“小侯爺不是想借著這個人,來試探婢女的心意吧?”
沐秋悠然說一句笑話,輕輕揚起眉梢,“案子已經很清楚了,江川流出賣試題,該判什麼罪就判什麼罪吧。”
“出賣試題致使科考舞弊是死罪。”
雲無心輕輕皺眉,淡淡一笑,“這件案子有一點不同,江川流雖然出賣試題,卻沒有致使科考舞弊。”
也對,當初是阿公為了給沐秋出氣,生生做了這個局,先將江川流升為郎中令,給了江川流主持秋考題目的權利,然後派人從江川流手裏用重金購買試題,人證物證俱在了,再將江川流從青樓裏拿進天牢,那一場案子的主審官就是雲無心。
回憶往事,既然買題人是阿公派的,就不可能還讓這一套題出現在秋考的考場上。
所以江川流雖然賣了試題,卻並沒有致使科考舞弊。
沐秋低眉想了又想,終究俏皮的皺一皺鼻子,“婢女不懂律法,也不敢妄議天牢大案,恐怕要讓小侯爺失望了,沒有主意。”
“那我自行定奪吧。”
雲無心將花傘交到沐秋手裏,灼灼目色裏盡是溫柔,“風沐秋,如果一切順利,今冬初雪時,我們踏遍紅塵萬裏。”
“你要走了?”
沐秋著急的踏前一步,不舍得放開雲無心的手,紅著臉兒低下頭,“再陪我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就這樣靜靜站在花傘下,互相守護著,即便一個字也不用說,你住在我心裏,我住在你心裏。
不知望了多久,沐秋終究淺淺一笑,咽下濃濃的依戀,“雲無心,我送你到門前吧。”
雲無心輕輕點頭,要接過沐秋手裏的傘,卻被沐秋牽住手兒,明媚的姑娘綻放溫柔的笑容,“我想為你撐傘。”
希望這一路漫長到永久,然而這麼快就走到門前,沐秋悄悄將傘遮的很低,擋住旁人的眼睛,驀然墊起腳尖,紅唇啄在雲無心的頰邊。
羞澀的姑娘一下子將花傘交到雲無心手裏,綻放一朵笑容,雙手遮著額頭,婷婷轉身逃走。
這一刹那,心裏甜甜如蜜,星眸噙著淚花。
一路扭捏羞澀,回到廚房以後,迎麵遇見小紅杏兒捉狹的一眨眼,“風沐秋,看來這朵雲雨不小,唇角的胭脂都花了。”
這朵雲,真會陰陽怪氣。
沐秋忍著臉紅,趕緊走到桌案旁,雙手抱起小茶杯,希望能遮住羞紅的眉梢。
小紅杏兒如影隨形,擠到沐秋身旁做好,將幾碟菜推到沐秋眼下,“快點吃吧,特意給你留的。”
沐秋放下茶杯,淺淺低著眉目,輕輕拿起筷子,又聽到小紅杏兒悠然長歎,“有些人失算了,白費這麼多力氣做盤飾嘍——”
“李桂花,讓你兩句還沒完了?”沐秋輕輕一哼,夾起一片金玉豆腐,忍著臉紅瞪回去,“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二叔生孩子?”
“風沐秋,你又不是我婆婆,催什麼催!”小紅杏兒端起一碟青蒸鱸魚肉,一股腦的撥進沐秋的碗裏,氣哼哼的撇著嘴,“舉著花傘出去,淋一身雨回來,唇角的胭脂花搭搭,一雙鞋子兩腳泥,你有功,你使勁吃,撐死你!”
又是這麼熟悉的鬥嘴聲音,縈繞在耳畔,像蒼蠅一樣煩人。
可是,如果一切順利,初雪時,就會去踏遍紅塵萬裏,也許今生再也聽不到如此惹人煩的聲音了。
沐秋接過小紅杏兒摔過來的碗,碗裏滿滿的都是魚肉,吃一口這麼細嫩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