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侍衛一聲喝令大人進府,趙半城一家緊忙磕頭高呼,“小人恭請大人駕臨。”
若郡主向沐秋交換了一個顏色,輕輕蹙著眉頭,好像是在說,這個玩笑有點開大了。
沐秋無奈的一笑,悄悄向若郡主揚起唇角,小模樣這麼得意,似乎回了一句,等一會兒的玩笑更有趣。
交換過眼神以後,沐秋踏前一步,向趙半城和趙小妹拱手施禮,“請大家不必拘禮,我們是老相識了。”
落入耳畔的聲音俏皮又熟悉,趙小妹偷偷瞄了一眼說話的人,立即驚詫的瞪著眼睛,趕緊用胳膊肘拐一拐伏地而跪的哥哥。
沐秋上前兩步扶起趙小妹,向趙半城輕輕歎息,“員外不起身,我沒法進府門。”
落下第二句話時,趙半城也覺得這麼熟悉,慢慢抬起頭,見到昔日留宿府中一夜的俏麗公子。
見到趙半城還沒有起身,身旁的大內侍衛一聲喝令,猶如旱天驚雷,“大人命令你平身,竟敢不服管教!”
這聲驚雷也嚇了沐秋一跳,匆匆向侍衛拱手,無奈的一笑,“侍衛大哥,我們和趙員外是老朋友。”
趙半城不敢再有半個字的廢話,立即起身向沐秋和若郡主深深鞠禮,不顧額頭冷汗濕透衣襟,“大人,小人有眼無珠,曾經多多怠慢,還望大人恕罪。”
“趙員外,日頭正曬,借寶莊避一避光芒,順便談一談我們今天要來辦的事情。”
沐秋回眸對若郡主婉兒一笑,隨後屈膝行禮,一派反客為主的模樣,“公子請進。”
若郡主不知道沐秋心裏算計什麼,隻記得那一句鎮定自若的叮囑,隻好學著男人的模樣,輕輕提著公子長袍,邁著瀟灑的步伐,踏進曾經來過的府門。
所有侍衛將這一間正殿嚴實封鎖了,大殿裏隻有趙半城和趙小妹,還有不速之客的沐秋和若郡主。
沐秋幾次客氣以後,終於讓趙半城和趙小妹輕輕坐在椅沿了,可是剛問了第一句話,兄妹二人立即起身了,“趙小妹,那夜子時,將小木匠踹下河了嗎?”
小妹還沒有說話,趙半城立即踏前一步,代妹回話,“大人,小妹是女孩子家,做不出這等粗魯事,人是我踢的,如果大人要問罪,小人一力承擔。”
趙半城的話音剛剛落下,趙小妹立即擋在哥哥前麵,憂憂的低著眉目,“是我踢的,混蛋落水以後我還扔了石頭,一切和我哥哥無關,無論問什麼罪我都認了!”
看來趙半城是誤會了,以為一腳踢出禍害了,趙小妹也誤會了,所以搶著頂罪。
看到趙家兄妹驚慌失措的模樣,沐秋心裏歉意萬分,趕緊安慰一句,“在我看來,這一腳是小木匠賺來的,那些石頭是趙小妹贈送的,隻要沒出人命,就沒有什麼罪過。”
“沒出人命,絕對沒出人命,甚至傷也沒傷著。”趙半城匆匆低眉解釋著,“齊謹落水以後,順著水流向下遊逃了,而且向小妹喊過,等收到郡王的賞錢以後,會在小妹嫁給郡王的大婚之日,隨一份厚厚的禮。”
想想深夜時,小木匠撲騰在水裏,頭上躲著石頭,還在做著美夢,若郡主也忍俊不住,輕輕一笑。
沐秋悠然的邁著方步,瀟灑的展開折扇,“趙員外,趙小妹,我今天來,正是因為這件事。”
剛才還說過趙小妹無罪,現在又說因為這件事,不知沐秋心裏究竟是什麼算計,“當初趙小妹搭彩樓拋繡球,巧落進我家公子懷裏,然後我們假扮王府郡王,使趙小妹認清小木匠的本來麵目,這些事情我沒有說錯吧?”
事實就是這樣,的確分豪不差,趙半城連連點頭。
沐秋回眸一笑,接著悠然自得,“這些事情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聽我慢慢來說。”
堂裏所有的目光都望著沐秋,俏皮的姑娘慢悠悠的收起折扇,斟了一盞茶,“趙小妹的繡球拋中我家公子,這是真的,我家公子不是俏郎君,這是假的。”
說過了第一對真與假,沐秋悠悠聞著茶香,指尖輕輕繞著杯沿,“我家公子冒充郡王,這是假的,我家公子是王府嫡親郡主,這是真的。”
趙半城望一望門前的四路侍衛,皇家,侯府,公主還有王府,若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誰能擁有這麼排場的陣仗?
沐秋輕輕飲一口茶,眉目悠悠的望著趙小妹,“所以我們今天來,是順應天意,既然繡球落在郡主殿下懷裏,郡主殿下便前來接走趙小妹,回到王府成親完婚。”
事情終於說清楚了,趙半城和趙小妹傻傻的愣住,懷揣鎮定自若的若郡主驀然忘了怎麼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