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是狀元郎,又是翰林編修,一定聰明過人。”沐秋輕輕低下眉目,藏起心碎的疼痛,“婢女剛才說了許多,江大人應該聽懂了,江大人嘴裏說的資格,是招惹殺身之禍的資格。”
說完許多決絕的話以後,沐秋抬起眼眸,冷冷一笑,“婢女是短命之人,也是不祥之人,從此別過,不再遇見。”
留下別詞,轉身離去,不給自己回眸的機會。
江川流放開腳步去追,沐秋聽到身後腳步聲響,直接跪在地上,以一個纖弱的背影相對,“江大人,給婢女留下最後一絲體麵,可以嗎?”
寒風淩冽,吹響衣衫,像少年的無助的呐喊。
許久以後,沐秋默默起身,匆匆進了禦膳房的門。
江川流愣了很久,冷風吹透了骨頭,雙腳凍在青磚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淚凝結成霜。
回到禦膳房以後,沐秋聽到許多議論,從秦太醫到雲無心,從小侯爺到江川流,似乎全天下隻有沐秋會招惹男人。
這個差點嫁給皇子的女人,終究一夢成空,淪為天大的笑話,現在或許該找尋下一個目標了,所以勾來了翰林學士。
今夜,皇帝如約而至,踏入秀貴妃的宮裏。
碧柔伺候在酒桌旁,依然一襲白裙,楚楚惹人憐愛。
皇帝的精神特別好,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歲,酒量陡然大增,一杯接著一杯,喝得那麼豪氣雲天。
秀貴妃時時讓碧柔為皇帝推拿按摩,順通酒氣。
碧柔的手很軟,不需要很重的力道就能拿準穴位,皇帝覺得喝到天亮也不會醉。
這種感覺久違了二十年,就連眼睛也更清明。
慢慢飲到深夜,秀貴妃勸停了皇帝的酒杯,“萬歲,酒大傷身,切莫貪杯。”
“沒關係,讓小啞女給朕按一按,朕還能再浮三大白。”
皇帝的言語逗笑了秀貴妃,隨後端著酒壺,輕輕推著碧柔,“萬歲稍坐,臣妾和小啞女給萬歲燙酒去。”
碧柔婷婷出門時,皇帝的目光深邃,恨不能看透那一襲白裙。
秀貴妃到了碧柔寢房門前,輕輕笑一笑,“你睡下吧,我陪著萬歲。”
碧柔屈膝行了禮,推門進去。
今夜的寢房有一股莫名的濃香,這種香味來得非常洶湧,直接鑽入人的腦子裏,讓人瞬間昏昏沉沉。
碧柔覺得腳下酥軟也渾身燥熱,想推開所有門窗透透氣。
終於踉踉蹌蹌地走到窗欞旁,卻無論如何也推不開窗,就像被人從外麵鎖住了一樣。
香氣越來越嗆,人也越來越燥熱,眼睛漸漸變得模糊,腦子裏暈頭轉向。
碧柔強撐著腳步,扶著書案和牆,終於摸到門框,使勁晃一晃,竟然和窗子一樣,也像被人從外麵鎖上。
難道皇宮之內,有人放了毒霧?
碧柔忍著刀割一樣的疼痛,從嗓子裏擠出艱澀的聲音,“救,命。”
說完這兩個字,已經消耗了全身的力氣,碧柔軟軟的滑落在地上,雖然有微微的意識,卻再也沒有力氣站起。
黑暗中,聽到門鎖被打開的細碎聲音,一定是有人來救命了,碧柔想喊卻喊不出,隻剩下一雙淚眼婆娑,閃閃而動。
門鎖被打開以後,腳步聲匆匆遠離。
又過了很久很久,頭已經越來越沉,身體從燥熱變作冰冷。
房門終於被人推開了,灑進來一片月光,進來一個男人的身影,輕輕來到碧柔身旁。
借著月光依稀能看清楚,這個男人是皇帝。
既然皇帝親自來了,歹人一定就是被製服了,碧柔懸著的心微微放下。
心剛剛放下,人卻懸空而起,碧柔陷入皇帝的懷抱,被輕輕放在床上。
“秀兒,朕疼你。”
皇帝的吻落下,肆意的汲取胭脂味道,那麼霸道!
碧柔的腦子一片空白,眼淚崩了出來,感覺隻有一瞬間過去,白裙已經被撕裂了。
皇帝的雙手沒有放過任何一寸柔軟,慢慢的品嚐,慢慢的占領。
此刻,沒有呼救的力量,也沒有咬破舌頭的力量,隻有一雙眼睛看著門前冷冷的月光。
一束刺痛驀然襲來,猶如置身於波濤洶湧,隻能無助的搖蕩,淚光朦朧的時候,竟然看到秀貴妃站在窗前,冷漠的看著碧柔的眼睛。
也看到了所有的恥辱和肮髒。
不知持續了多久,心痛到麻木時,皇帝終於釋放了所有力氣,隨後慢慢離開碧柔,留下一池心傷。
碧柔看到撕碎的裙擺下有幾抹鮮血,在月光下那麼刺目,猶如命運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