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半真半假,傅司九被頂的肺腑出血,胸口鬱氣橫生。
有些人明明在自怨自艾,偏出口的話跟軟刀子似的,一刀刀不留情地紮他,壓根不管他難不難受。
傅司九冷白的臉黑成鍋底,丹鳳眼弧度朝上,淩厲尖銳。
馮蕪快速覷他:“你不餓哦,別浪費,我幫你吃?”
她手指不老實地摸到他碗,等他一聲示意。
傅司九就那麼清冷的看著她,仿佛對麵坐的不是個姑娘,而是一顆被養肥的狗膽兒,時時刻刻挑釁著自己。
馮蕪抿抿唇,弱弱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傅司九不顯山不露水,平直問:“哪種眼神?”
馮蕪:“火|辣辣。”
燙人的那種。
“……”傅司九喜怒難辨,手掌一攏,把碗護到另一側,“喝西北風吧你!”
馮蕪小算盤落空,也不氣餒,笑眯眯捧腮,一把嗓子蜜罐裏浸過般,甜的人倒牙:“有九哥在,他不會讓我喝西北風的。”
“……”
傅司九舌尖頂腮,氣笑了聲,他一顆心跟在油鍋裏炸似的,被她拿捏的一會酸一會怒一會甜。
“馮小草,”傅司九嗓音微啞,“你在撩我?”
馮蕪白皙的耳肉紅了,糯糯的調:“沒有。”
她輕抿唇角:“哄你。”
這話超出她的極限,未語臉先紅,被哄的人眼裏剛漾出笑,她便忸怩地別開視線。
下一秒,那碗餛飩移到她麵前,與她的碗沿挨著。
“既然你求了,”傅司九極為傲嬌,“九哥當然不會跟你搶。”
“......”
誰求他了。
-
回玫瑰苑時,已經接近十點,珠城真正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街燈明明暗暗掃進車內,又快速回歸暗沉。
馮蕪掃了眼中央後視鏡,思索著傅司九既然把車換了,那串她送的花貝殼是不是也被扔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幾根手指捏緊安全帶,不聲不響看向窗外。
小心思不受控,來的刁蠻又不講道理,都不能表露出來,免得貽笑大方。
“傅司九…”某一刻,她嗓子眼裏黏糊喚他。
男人不露聲色,淡定瞥她:“怎麼?”
馮蕪咬唇,想問,不好意思問。
等待片刻,趁著紅燈,傅司九扭臉瞧她,耐心道:“有事說,別跟我藏,我要知道才能幫你解決。”
“……”馮蕪喉頭澀了下,“叮叮還好嗎?”
傅司九看了她幾秒,緩緩斂了視線:“嗯,給他買了個超大版的貓薄荷球,開心的很。”
“哦。”
須臾,馮蕪舔舔唇,厚著臉皮說:“我想它了。”
傅司九:“……”
馮蕪含羞帶臊垂睫:“我能去你家看它嗎?”
傅司九眉毛輕輕挑了下,意有所指:“太晚了,來回折騰影響你休息,明天我帶它找你。”
“……”馮蕪梗的心塞,“我不能在你家住一晚嘛?”
“不能,”傅司九拖著漫不經心的調,“你睡覺亂跑,我害怕。”
“……”
自從那日醉酒的事發生後,兩人都沒針對這事特地談過,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卻又有什麼悄無聲息改變了。
眼下傅司九一句話,不由得把那晚曖昧至極的旖旎攤開來。
馮蕪記憶損失大半,拜傅司九發她的那段視頻所賜,她是如何賴他懷裏的,是如何親他的,是如何往他薄薄的衣服裏鑽的,不消他提醒,像播放高清電影似的,一幀幀浮到她眼前。
馮蕪臉蛋在夜色中紅的滴血,羞臊的,訕訕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有時候做噩夢,不知不覺就會找有光的地方…”
她有意識,她知道自己在動,但不清醒,控製不住。
傅司九愣了愣,他看出她那晚的不對勁,卻不知道是因為這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