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小區綠景漸濃,初見夏日雛形。
小鳥站在窗台上啁啾,馮蕪定定看了會,忽然想起件事,迅速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現在才五點半,傅司九昨晚回公司加了班,應該深更半夜才回,此刻必定正在睡覺。
若傅家大姐沒騙她,傅司九沒睡醒的時候脾氣最好,馮蕪打算趁機把黑曆史的傳單給要回來。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男人聲線怠啞,仿佛剛被吵醒,裹著很重的顆粒質感,又沉又蘇,簡直要人老命。
如果他沒發火的話。
“你|他|媽不說出個天塌下來的事,老子擰掉你腦袋!!”
馮蕪:“......”
她被騙了!!
這哪是脾氣好!
這分明是有起床氣!
馮蕪欲哭無淚,一聲未吭,慌慌張張,吧嗒把電話掛了。
她暗暗祈禱傅司九醒來就會把這個電話給忘了,隻當自己做了場夢。
哄完自己,馮蕪跑去換衣服洗漱。
十分鍾後,她手機響了。
馮蕪處在敏感階段,心驚膽顫地瞄了眼來電人。
“傅司九”三個大字跟死神一般,在屏幕上閃爍。
遲疑幾秒,馮蕪覺得如果不接後果可能會更嚴重,她咬咬唇肉,心一橫把電話接通。
兩邊同時緘默。
須臾,傅司九略微清醒的嗓音順著電流落到耳畔:“剛不是罵你,沒看是誰...怎麼了?”
“......”馮蕪眼睫微簌,一股微妙的感覺抽絲剝繭,惶恐底層,好似壓著悸動。
她捂捂跳到異常的心髒,血液裏的顫栗流到四肢末梢,這種情感陌生,讓馮蕪驚慌失措。
“說話,馮小草,”那邊有窸窣動靜,傅司九好像坐了起來,“不是在凶你,我沒注意是誰...”
馮蕪聲線黏不住力量,輕到發飄:“我、我摁錯了。”
“......”
馮蕪心慌到呼吸不紊:“對不起,你接著睡...”
“你道什麼歉,”傅司九打斷她的話,倦啞的聲音明顯不悅,“為什麼起這麼早?”
馮蕪支支吾吾:“被隔壁鬧鍾吵到。”
傅司九敏銳的察覺到古怪:“隔壁的鬧鍾為什麼會吵到你?”
這得多大的聲響。
“他...他放窗邊的,”馮蕪解釋,“我窗戶跟他窗戶就隔了一米,現在天熱了,他窗戶不關,聲音就很響,然後他不及時關掉鬧鍾,就會響很久。”
傅司九皺眉,明白她房間的格局,問:“去溝通過沒?”
“嗯,”馮蕪說,“是個男人,他開門時把鬧鍾關了,不承認是他的。”
可她聽得真切,這麼近的距離,分明就是他的。
馮蕪沒去較真,她睡眠質量一直不好,甜裏工作忙,早起就早點去。
傅司九眉宇褶痕漸深:“不要自己去敲男人的門。”
他頓了頓:“我去幫你解決?”
“......”馮蕪猶豫,“不要了吧,我覺得他挺計較,再得罪他。”
她一個單身姑娘獨居,憂慮總多一些,怕得罪那男人,再被從其它方麵報複。
傅司九就沒受過這種窩囊氣:“要麼搬家?”
“沒事,”馮蕪說,“就一個鬧鍾,不是大事。”
傅司九沒吭聲。
隔著電話,呼吸聲輕淺,忽略到不計。
馮蕪抿抿唇,細聲細調:“真沒事,有事我喊你,好不好?”
冗長的安靜。
就在馮蕪不安時,那頭忽然傳來雙腳落地的動作。
“馮小草,”傅司九應該是在笑,慵懶的,散漫的,一字一清晰的,“你別大早上跟老子撒嬌。”
他受不住。
起反應了。
半天的工作下來,馮蕪思緒恍惚,好幾次拿錯東西,該用盒子包裝的,她拿成了袋子,該放一次性叉子的,她放成了勺子。
小桃受不住她:“姐,你去旁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