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蕪揉揉被掐痛的臉,雖然被罵得狗血噴頭,她眼中依然彎出笑,“謝謝九哥。”
傅司九:“......”
這姑娘是不是被罵傻了。
馮蕪舉高那個燈籠,昏黃暗暖的光鋪在兩人中間,她很輕的聲音:“自我媽媽走後,這是頭一次有人買燈籠給我。”
也是頭一次,有人把她當成小孩護著。
傅司九眼睛漆黑,深如無垠的大海,寬廣又浩瀚。
他嗓音變緩,在夜色中略顯溫柔:“都壞了,咱重新買一個,行不?”
馮蕪搖頭,另隻手掌心攤開,歡快的神情:“你看,我把碎片撿回來了,回家粘一粘就可以了。”
“......”傅司九半邊唇勾了勾,隨手揉亂她頭發,“你這樣,我很沒麵子知道不?”
“我喜歡這個,”馮蕪把燈籠藏在懷裏,“咱們快走吧,待會該結束了。”
龍燈隻剩下一條尾巴,大部隊往其它地方去了。
傅司九無聲笑了笑,陪著她往廣場走。
這種燈會馮蕪小時候很喜歡參加,每年她牽著媽媽的手,許星池陪著許媽,四個人能在廣場玩半天,隻猜燈謎就能猜許久。
兩家媽媽都喜歡詩詞,這些簡單的燈謎難不倒她們,兩人便總是逗她和許星池,哄著他們去猜。
許星池又高馮蕪三屆,經常先她一步猜出謎底,幾次下來,馮蕪就鼓著小臉不樂意了。
許家和馮家關係匪淺,兩家隻有馮蕪一個女孩,身邊人都寵她,寵得馮蕪驕縱任性,自己猜不出來,也不讓許星池猜。
最後,許星池蹲在她麵前,滿臉無奈:“以後在別人麵前可不能這樣任性。”
“不會的,”許媽戲謔道,“阿蕪知道你會讓她,你看她跟別人才不會這樣。”
馮蕪當時尚小,才小學的年紀,她認真點頭:“阿蕪聽星池哥哥的話。”
許星池刮她鼻尖:“行吧,下一個你先猜,猜出來哥哥給你買禮物。”
五顏六色的燈籠錯落有致,星星點點的光芒與那年一樣,隻是音容笑貌已改,物是人非的淒涼。
馮蕪從心不在焉中回神,眼尾悄悄覷向旁邊的男人。
時過境遷,她做夢都想不到,那個旁人眼中神秘高傲的傅家小少爺,有一天,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的陪在她身邊。
傅司九睨她,恰好抓住她偷瞄的視線。
“......”傅司九眼底漾出笑痕,懶洋洋道,“看燈,九哥的臉可以天天看,這些燈過了就沒了。”
馮蕪:“......”
從燈會回到玫瑰苑時已經接近淩晨。
馮蕪捂著嘴打哈欠,衝銀灰色越野車裏的男人擺手:“路上小心。”
越野車車窗降到底,傅司九手肘橫在上麵,食指衝她勾了勾:“過來。”
馮蕪不明所以,靠近了些。
傅司九右手抬高,兩根指尖上勾了個禮品袋:“給我們馮小草的新年禮物。”
“......”馮蕪怔了下,隨即慌張擺手,“不用不用。”
已經收了他一個燈籠,哪還好意思要人家其它東西。
傅司九眼睫濃密,往下垂時,丹鳳眼自帶冷戾。
他漫不經心:“別人扔我車上的,姑娘用的東西,你不要我就扔了。”
馮蕪到嘴的“別人為什麼把姑娘用的東西扔你車上”卡在齒邊,又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思忖一秒,馮蕪把禮物接了過來,她出門沒帶什麼東西,又不好白拿別人的,低頭在包裏翻了翻,翻出一串從海邊帶回來的花樣貝殼。
她微窘的遞過去:“抱歉,我沒幫你準備,這個送你。”
傅司九瞥她一眼,神態自若的把貝殼握進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