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九:“然後?”

馮蕪聳聳鼻尖:“我爸堅持讓我抱,說我若是不抱,別人該以為他和阿姨對我不好,我連剛出生的小弟都討厭。”

“......”傅司九梗住一秒,“然後?”

“沒有然後啦,”馮蕪說,“那就抱嘛,學學就會了。”

沉默。

走了十幾米,傅司九若有所思,淡淡問:“你聽過PUA這個詞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馮蕪眼睛黑白分明,通透澄澈,“阿姨用自輕自賤的方式來換取我爸的感情,我爸又要麵子,便道德綁架我陪他們演一出家和萬事興。”

傅司九腳步停住。

馮蕪抬睫,眼底浮上好笑:“你沒見過啊?”

傅司九眼底情緒不明,盯著她看了幾秒,不冷不熱:“不至於,傅家更亂。”

他隻是沒見過眼睜睜看著自己清醒沉淪的人。

她什麼都知道,道理和條條鏈鏈運行的規則都懂,卻自甘服從。

就是這種“自甘”,讓傅司九感覺到五味雜陳。

街道拐角有小朋友在放鞭炮,“轟”的一聲巨響,傅司九抿抿唇角,手掌拍拍她腦袋:“走吧。”

穿過紅綠燈,人行道兩米處有人推車賣燈籠,傅司九走了過去,在一堆燈籠裏挑了隻圓形鏤空鑲羽毛的蓮花燈。

付完錢後,他麵不改色,把燈籠遞了過去。

馮蕪:“......”

蓮花燈的光被外殼稀釋,落到眼中已經沒了鋒利,淺餘一層溫和,燈籠提手被傅司九捏著,男人手掌修長,骨骼嶙峋,青色的筋脈貼著皮膚,虯結有力的硬朗感。

馮蕪怔了會,緩緩抬頭,借著燈光看他:“給我啊?”

“一個燈籠,”傅司九皺眉,不悅道,“你磨蹭什麼。”

“......”馮蕪抿了點唇肉,訕訕的把燈籠接到手裏,想說他脾氣可真差,她不過問一句。

但她很多年沒玩過燈籠了,很快便把這點子怨念給拋開,將燈籠舉高,上上下下的研究。

前麵就是舞龍燈的廣場,人流量驟然大了起來。

馮蕪肩膀忽地被帶了下,腳步踉蹌的往傅司九的方向栽。

“走路看路,”傅司九手還搭在她肩頭,低低斥道,“剛那是水坑,鞋子還要不要了?”

馮蕪順勢仰頭,眼底驚惶明顯,情緒不受控製,她脫口而出:“髒了我就光腳,你差點把我燈籠甩掉了!”

“......”傅司九眼簾耷拉著,“挺橫。”

馮蕪倏然住嘴。

她眼睫快速扇了幾下:“九哥給的燈籠,比我命還重要,區區一雙鞋子算得了什麼。”

傅司九額角抽抽。

“九哥你放心,”馮蕪跟他保證,“我拿我的命來保護它。”

不等傅司九吭聲,兩個在馬路上奔跑的小孩你追我趕,重重擦著她的手臂撞了過去。

下一秒。

蓮花燈籠“咣”的聲砸落在地。

馮蕪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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