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巴車上,她心裏做了個簡單的計劃。

這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刻,蘇半夏仿佛看見自己抱著錢的畫麵。

她身上的錢不是很多,但有本錢總比沒本錢要好很多。

下午,蘇半夏準時到了省城。

省城到處是二八大直杠自行車,還有計程車。

雖然見過世麵,但看到這個年代的省城,她心裏還是很激動。

蘇半夏身上的錢不多,她也不敢亂轉。

她怕一亂轉,手裏這點錢都不夠她花的。

掩藏在她體內的購買欲望,可不是裝的。

她下車後,汽車站對麵就是火車站。

她興衝匆直接去了對麵火車站。

她在售票處買了去廣市的票,慶幸的是居然有直達。

慢車五塊四,直快是六塊五。

算下時間,坐慢車要連著坐一天兩夜的火車。

坐快車明天晚上八點就到,但下火車後,還要住一晚上招待所。

想了想,多少有些不劃算。

蘇半夏買了慢車,在火車上連著睡兩個晚上,省下一塊一,可以在火車上吃飯。

她可真是個小天才。

蘇半夏拿好票進站,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在候車室。

等時間一到,她抱好包袱擠上火車。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眼中充滿好奇。

江國安這邊,跟李建國他們坐在大卡車的後車艙。

陳鋒跟江國安靠在一起,兩人的身體隨著卡車的晃動,時不時摩擦一下。

陳鋒小聲道:“我說老江,我昨晚上回去後,左思右想,怎麼都覺得你媳婦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變化很大,我看著跟以前判若兩人。

你說,這麼好的工作,她怎麼還看不上呢?

非要跑去幹什麼個體戶。

個體戶也不好幹啊,萬一幹不好還要往裏麵賠錢,你說這多不劃算?

更重要的是,出門也沒麵子,被人瞧不起啊。”

江國安瞥一眼陳鋒,說道:“我倒是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她的思想覺悟要比你高。

咱們偉大的領袖都說了,勞動最光榮。

人家靠雙手吃飯,又沒偷沒搶。

反正,我覺得隻要她肯幹,比幹那些不入流的好多了。”

尤其是賭博。

陳鋒一想也是:“你說得對。”

陳鋒多看了他一眼,胳膊肘子搗搗他。

“我說老江,你最近思想覺悟有點高啊。

怎麼?你們這是不打算離婚了?”

江國安瞪了他一眼:“閉嘴吧。”

陳鋒笑笑,往江國安身邊靠靠。

江國安道:“滾遠一點,別靠在老子身上。”

“哎呀,靠一會兒嘛,就靠一會兒。”

陳鋒死皮賴臉,靠在江國安身上推也推不開,最後江國安也沒推開他。

火車從省城出發時,車上人不是很多,晚上蘇半夏還躺在三人座的位子上睡了半晚上。

淩晨的時候,她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在她腿上拍了幾巴掌。

蘇半夏以為自己遇到色狼了,神經病差點都給嚇出來。

她睜開眼睛,騰地一下從座位上坐起來。

座位旁邊站著一個染著黃毛戴著蛤蟆鏡的高大男人。

男人上半身穿一件花襯衣,下半身一條喇叭褲,腋下夾著一個皮包,這一身打扮在當下很時興,但看著多少有些燒包。

這男人身後還站著四個吊兒郎當的男人,一個個穿得都跟花蝴蝶一樣。

他戴著墨鏡,蘇半夏也看不見他的眼神。

她不想惹事,瞄他一眼轉頭看向窗外。

但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吐槽。

這個點還戴著蛤蟆鏡,也不怕栽個跟頭,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