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年,八月金秋,天氣微涼。

荊州的陽光照耀在都督府上空,猶如一團金光包裹著,甚是壯觀。

荊州都督武士彠便居住在此,隻是他已到暮年,疾病纏身,已經到了足不出戶的地步。

這日,武士彠如往日一樣,渾身難受的喘著粗氣,喝著難以的下咽的湯藥,問身邊的夫人楊氏:

“不知長安的柿子是否成熟。”

楊氏一邊壓緊武士彠的褥子,一邊道:“還有兩月,便成熟了。”

武士彠歎了一口氣:“不知是否還能吃到那金燦燦軟糯可口的火晶柿子。”

看著病入膏肓的夫君,楊氏不禁眼眶紅了:“四郎,都督府後院的柿子,也成熟了,我派人去采摘一些來,雖然不如長安城的香甜,總歸也有一個念想。”

說話間,武士彠的小女武如意剛好帶著丫鬟進來,聽見母親的話,便說道:

“阿娘,阿爺想吃柿子了嗎?女兒立馬去摘,昨日便有幾個又大又黃了。”

楊氏笑笑,沒有拒絕,就算是應允了。

武士彠對此女最是偏愛,伸出枯槁的手製止:“如意,不可,那樹太高,很危險。你去找幾個家仆摘兩個便可以了。”

十二歲的如意,甜甜的笑著:“阿爺,您放心,再高的樹,女兒也不怕。我要親手去摘,阿爺吃了,病就痊愈了。”

武士彠寵溺的看著女兒,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來了。

如意蹦蹦跳跳出去了,剛好遇見一個家仆,低著頭,弓著腰進來:

“大人,府外有人前來拜訪,自稱是您在並州的老友。”

武士彠一愣:“可問了姓名?”

家仆低頭道:“段淮初。”

武士彠立馬精神了很多,揮手道:“快,快請進。”

家仆應了一聲,急急出門了。

武士彠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年前,當年他還是一個木材的老板的時候,便結識了做布行生意的段淮初,後來兩人拿了一些錢財,買了一個官職。

武士彠從了武,而段淮初隻是做了並州下麵的小知縣。

三十年來,武士彠跟隨唐高祖四處征戰,立下赫赫功名,曾經也回過並州,有意要通過關係,把段淮初的官位升一升,可是被他拒絕了。

如今已到暮年,他卻千裏跋涉,前來看望,自然是喜不自勝。

武士彠趕緊吩咐楊氏:“夫人,快去備好茶果糕點,段兄可是我多年的好友,萬萬沒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上一麵。”

看著臉色泛紅的武士彠,楊氏行禮道:“是,妾馬上就去。”

不多久,就見一位50多歲的男子,帶著一位少女進來了。

男子看見躺在軟榻上的武士彠要起身,心生悲傷,快步上前按住:

“武兄,不必起身,你我多年兄弟,無需禮節。”

武士彠激動得抓住男子的手:“段兄,我與你,竟然還能相見,是何等的福分。”

段淮初兩眼紅潤了:“武兄,隻知你征戰四方,身體十分康健,殊不知已經病痛到了此等地步,是兄弟來晚了。”

武士彠笑笑:“不晚,不晚,正好。”

段淮初想起了什麼,拉過跟隨的少女說:“武兄,這是小女念一,年方十一。念一,快快給世伯行禮。”

段念一上前,叉手微弓腰:“世伯安康萬福。”

武士彠伸出手,說道:“好,好,真是乖巧的女子,段兄,她與我小女如意,年歲差不多,你等等,我差人去喊小女。”

段念一上前道:“世伯,今日小女跟隨阿爺前來,除了給您請安,便是來見如意小姐的。”

武士彠不解的看著段淮初,兩個從不認識的小女子,難道有什麼淵源?

段淮初不好意思的笑笑:“武兄,小女念一,去年被雷電擊中,醒來以後,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半年前,她便跟我說,武家世伯,生病已久,卻有未了心事,催促我前來荊州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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