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數量在銳減,可是很快你就發現,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這些蝗蟲們上來了,當城牆下的屍體堆到山那麼高時,她們幹脆連鉤索都免了,蝗蟲們踩著山就上來了。

城牆上成了絞肉的修羅場,萬千刀斧交織在一起,火星橫飛,每個人臉上都蓋著厚厚一層血,雨點子般的胡女屍體被丟下城牆,更多的胡女填補上空缺,一窩蜂地往城牆上衝。

我盤坐在角落的一處空地上,我本打算積攢出完整的佛湖後,再發動一次大幻術,但隨著短兵相接的提前到來,我不得不舍棄掉原有計劃。

水淹七軍和石破天驚在這種情況下貿然發動,隻會對我的猖兵造成重大殺傷。

敵人已經攻上了城牆,我們作為守城方的優勢,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失殆盡,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須做點什麼。

我看到城牆上的弓手全部拔出腰間短刀,加入到了肉搏戰中,我的萬夫長大壯化身成一隻狂怒的棕熊,雙斧使的像洗衣機滾筒般,絞的敵軍血肉模糊。

我站起身,緩步前行,衣袖隨意揮灑間,交替使用阿鼻和雪國,以五十人為單位,送走數千隻胡女後,丹田裏剛積攢出的佛光再次吃緊,我不得不改用刀法來殺敵。

刀鋒所到之處,敵人首級成片掉落,然而漸漸地我發現,這並不是取勝之道,這些胡女所使用的刀法極其陰柔詭譎,雖無招,卻能自成一派,殺起來慢不說,還極其費勁。

苦戰十多分鍾,此刻,我們早已失去了防守方的優勢,城牆上一大半都是胡女,我麵前是一百多張流著黃沙的女人麵龐,這時候我不敢炫技使用伏鬼刀法,出刀隻用最完美的夜修羅,可饒是如此,我在出刀過程中,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粘稠感。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我殺一人,手起刀落,殺的幹脆利索行雲流水,可當我用同樣的刀勢,同時斬向一百多號人時,粘稠感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

驚鴻在滑行過程中,仿佛有一萬隻手在反方向拖拽它,我原本一刀過去,削豆腐般就能削掉三五隻女鬼的腦袋,現在刀砍出去,猶如砍在一大團濃稠的膠水之中,軟塌塌,黏糊糊的。

我想隻有在現實中,曾經曆過以一敵多的刀戰之人,才可能讀懂我的這番感受。

胡女像野草般一批又一批地死在我刀下,但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永遠不可能有一個盡頭,這就是我一直強調的,個體在戰場上的渺小和無力感。

你就算一個術打過去,打死十萬敵軍,又能怎麼樣?一旦進入短兵絞肉環節,你再厲害,再神仙,你所發揮出的作用放在整個戰場層麵來看,也是微乎其微的。

我隻顧著吹噓我殺敵有多牛比,同樣的術到我手裏比鄭青海強十倍,我可隻字沒提我方的損失。

我成片收割胡女人頭的同時,胡女的刀也在招呼著我,我們都是完全放棄防守,采用最極端的換命打法——當一百多把刀同時向你斬來時,無論怎麼防禦,都是多餘且愚蠢的。

我不記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事實上我早已進入到了一種完全癲狂忘我的狀態,我根本不記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隻有那一股最原始的野性在支撐著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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