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你下去了可要當心點,就你身上這香甜的氣味,陰間的女鬼聞到了,不得拚了命的往你身上撲啊?”

“對了,你身邊缺不缺助理啊?你看我行不行?給個機會嘛,讓我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小夢紅著臉,不時回頭,用那暗含秋波的美麗眸子偷瞄著我,我此刻的狀態可謂心事重重,沒聽到她說了個啥,以為是無關緊要的瑣事,就沒理會。

見我不吱聲,小夢顯得失落極了,無奈地感歎道:“果然帥哥都高冷。”

這次去陰間,我乘坐的是中陰為我準備的包機,我一個人去的,誰也沒叫,鑒於旅程的凶險性,我認為沒必要拖累他人陪我殉難。

本來陳山火說,朱天師那邊發話了,他願意為我從龍虎山調撥來一批上壇兵馬,助我討伐大陰仙,問題是我這邊養的是五猖兵馬,屬於下壇兵,上下兩壇不可混用,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另外有一個要解惑的點:我本就不是道家體係的人,能養五猖兵馬,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一個沒授過籙,沒參加過任何科儀的凡人,卻養著一批五猖兵馬,這在傳統道家,特別是閭山派為代表的道家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天方夜譚。

飛機起飛後,我透過頭等艙的玻璃往外看,心中感慨萬千,此刻有詩一首:

一生征戰不得閑,

閑時已與山共眠,

春風若有憐花意,

可否容我再少年?

餘華在《在細雨中呼喊》裏寫道,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

我們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是帶著至少兩個使命來的,一個是繁衍後代,另一個暫且不明,我一遍遍反思自己這二十多年的記憶,從兒時的林場雪原,到開始修行後所經曆的腥風血雨,一段段回憶在眼前光影交錯。

我發現我的心情,是和野狐禪的天氣掛鉤的,此刻的我放鬆下來,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野狐禪也變得晴空萬裏,春日裏帶著冷意的涼風,輕拂過一望無際的曼陀羅草原,蒲公英迎風盛開著,一群長著狐狸耳朵的胖小子們,在草原上盡情地嬉笑奔跑,我都認不出哪個是青丘了。

這時,丹田裏的怒蓮又多開出了一片葉,我高興的直哆嗦,原來單純的回憶,也能生長出葉片,那能不能卡這個BUG,連續回憶它九百遍呢?

可嚐試過後我就失望的發現,一切取巧的行為,在大道麵前都是幼稚無用的,它為啥給我設置999這個門檻,就是讓我通過無盡歲月的積累,在一次次自然形成的情緒拉扯之中,讓靈魂和肉體同時升華,邁入神秘的高維世界。

在飛行途中,我換上了中陰特意為我準備的衣物,考慮到任務的血腥程度,她們特意避開了白色,我穿上了這件做工極其考究的黑色長袍,我皮膚本來就白,給這黑色一映襯,我臉就顯得更白了。

白發許久沒修剪了,隨意地披在肩上,我用皮筋簡單紮了紮,腳上的鞋是一雙繡著金線龍紋的鹿皮戰靴,我換好衣服站起身照了照鏡子,可以,眼前這古代公子的造型,已經提前有修羅道那股味了。

當飛過修羅道的天空時,我透過窗向下俯瞰,和上次見到的情形一樣,天空被閃電和黑雲封死了,偶爾能在遙遠的天邊,隱約看到一些模糊的飛行物,也不知是龍類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