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潔一看這畫麵,本能地就想跑,可一想到我和她講的那些鼓勵的話,她硬是忍住了,尋思著我也是鬼,我怕你們幹啥?於是就壯著膽子,吃力地往人群裏擠:

“對不起,勞駕……讓我過一下。”

田潔一過去,這些人居然主動往兩側退讓,給她讓出了一條道,說當時房子裏屍氣衝天,給田潔臭的啊,她就硬著頭皮,在這些人的注視下往裏屋走。

來到裏屋一看,鄒家夫妻正躺床上睡著呢,兩人身上踩滿了人,他們卻渾然不知。

田潔抓起因果線,繞到他們脖子上,誰知還沒來得及用力去勒,因果線就消失不見了。

田潔正迷瞪呢,就看那夫妻倆閉著眼坐起身,扭過頭來衝田潔陰陰地笑著,下床,從衣櫃裏拿出兩條領帶。

夢遊狀態下的夫妻倆,把領帶掛在脖子上,來到了廁所。

鄒家廁所上方,釘著一根鐵製的晾衣杆,鴿子蛋那麼粗,夫妻倆搬著凳子站上去,用領帶把自個吊死在了晾衣杆上。

按說這晾衣杆遠無法承受他們的體重,田潔還擔心晾衣杆會斷,誰知廁所裏的那些人,全部像紙片子一樣飄了上去,撐著晾衣杆,就不讓它斷。

這兩人被吊死以後,田潔又去另一間臥室,找到了那個老畜生,當初她好心救這畜生,畜生醒來後卻隨著子女一道誣賴她。

於是老畜生也夢遊著起來,拿了根跳繩綁住脖子,去廁所上吊自殺了。

田潔說,她出門時回頭看,見鄒家三口人吊死在廁所半空,腳不停晃蕩著,而密密麻麻的人潮,正往廁所裏瘋狂擠著。

走出單元,我們穿過傳送門返回中陰,我問田潔:“鄒家被人間除名了,這下,你的怨恨總算消失了吧?”

田潔不停地衝我感恩道謝,又很不解地問我:“李閻王,你說那些擠在鄒家裏的人,他們是幹嘛的?”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那些都是鄒家的冤親債主,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它們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鄒家,它們和你一樣,都恨不得鄒家人快點死,可他們的因果線太弱,它們隻能等待。”

田潔聽的直起雞皮疙瘩:“原來壞人家裏天黑後,是這樣的場景……”

我說:“世人總以為六道不公,好人不長命,其實你隻要站在更大的維度去看,你就會感歎,蒼天饒過誰啊?”

“鄒家三口人吊死後不久,他們的魂魄,會立刻被這些冤親債主吃的骨頭都不剩下。”

田潔笑著:“這樣看,還是當好人更劃算。”

我:“也沒必要硬好,普通人能做到問心無愧,就很不錯了。”

我們行走在通往天神通入口的路上,田潔見我眉頭緊鎖,神色陰霾無邊,就好奇地問我:

“李閻王,你臉色好嚇人,你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嗎?”

我就跟她講,我說我現在率領著一支猖兵,準備去陰間和髒東西打仗,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我的兵馬個個都是破衣爛衫,手中的兵器鏽的發綠,這樣子可沒法打仗。

目前營中急缺一個鬼鐵匠,問題是,陰間這麼大,我該去哪找鐵匠呢?

田潔聽完後遲疑片刻,對我道:“我爹很多年前就離世了,以前在農村時,他經常打造一些奇形怪狀的兵器,賣錢補貼家用。”

“我記得,我爹在世時,經常開玩笑地跟我說,他一天不打鐵,渾身就跟針紮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