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屍爬在楊業寬厚的肩上,一聲不響,楊業隻得自己唱:“日落西山紅霞飛!”

唱著歌,楊業扛著她穿越林場,來到外邊墳地時,這才發現不對。

原來剛才,他把女屍扛反了,這一路走來,女屍的臉是緊貼在地麵上的,跟拖把似的,鼻子和嘴裏被塞滿了雪,哪還唱的出來啊?

一場詐屍,硬生生給他整成了二人轉。

我強忍住笑,直直注視楊業,這老哥的問題很大,至少腦子這塊,多少是不對勁的。

但另一方麵,這人的膽子,簡直是大到沒邊了,他心裏可能就完全沒有鬼這個概念,正常人碰到這種事,半路就得嚇死,他可倒好,一路唱著歌就過來了,跟玩似的。

我說楊大哥,你是天命背屍人,你這職位,是玉皇大帝給你親筆特批的。

吃飽喝足,楊業提出要帶我見他師父,我正有此意,連忙問他:“你師父忌葷腥嗎?”

楊業點頭:“師父隻吃素。”

這家飯店素菜做的不錯,我要來菜單,隻挑貴的點,連點了五道素菜,外加五種精致點心,讓飯店用保溫飯盒打包好。

拜訪高人,隻打包飯菜,未免太失禮了,本來我還想再買點貴的東西,楊業說不用,他師父不喜歡這些外物,也用不上。

我們出門攔了輛車,一路來到遠郊。

下車後,楊業帶著我,穿過一片白雪皚皚的荒草甸子,來到一座大山下。

抬頭看,漫山遍野的雪,風景很是壯觀,冷風卷著雪花,往我後脖子裏亂竄。

山腳下,是一座孤零零的破廟,門口停了幾輛進口越野車。

這破廟外表看,陰森森的,破敗不堪的院牆上,居然還寫著幾十年前計劃生育的標語。

我進廟裏一瞧,裏麵別有洞天,一進門,是個幹淨又整潔的大院子,有一口水井,雪掃的很幹淨,院子四周種著梅花,迎著風雪傲然盛開著。

前方是好幾個紅牆黑瓦的大房子,有專門讓香客等待的休息室。

我往休息室瞧去,裏麵一張大圓桌子,上麵也擺了盆梅花,兩個男性香客,正坐在那喝茶閑聊。

外邊的越野車,應該就是他們開來的。

我收回目光,和楊業來到正屋。

正屋亮著燈,門口掛著竹簾子,我隔著簾子的縫隙往裏瞧去,屋裏燈火通明,傳來陣陣敲打木魚的聲音。

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子,身穿一身素淨的潔白薄紗長衣,背對著我端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

楊業讓我等著,他脫了鞋,提著飯菜進去,衝那女子小聲說著話。

我在院子裏細細觀看著,那女子打坐的姿勢,像極了觀想法裏的大狐狸,甚至兩人穿的衣服款式都很接近。

這女子就是楊業的師父嗎?她跟大狐狸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係呢?

那女子點了點頭,起身去了裏屋,楊業推開簾子招呼我:“師父叫你進去。”

我正要往裏衝,被楊業一把攔住,他很認真地囑咐我道:“我師父性子高雅,不喜歡油腔滑調的人,三坡,你在師父麵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點著頭,脫了鞋走進屋。

一進屋,我就聞到一股幽幽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屋內陳列簡單樸素,掉色的木地板,被擦的一塵不染。

牆皮早破了,索性貼上了白紙,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四周掛著許多山水畫作。

我一看到這些山水畫,立刻就聯想到,擊退老黃皮子兵馬的水墨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