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沒有再說,而是將麵前的東西交給了慕笙,讓她替自己收好,就打算轉身與劉全告辭了。
隻是二人臨走之前,劉全突然開口喊了對方一聲。
“謝將軍!”
謝珩腳步一頓,隨後看向對方,“劉公公,還有什麼事嗎?”
就在這時,劉全起身,慢慢地朝著對方走過來。
這時,他才朝著身後喊了一聲,“萱兒……”
對方來到了謝珩的麵前,一開始,身後的女孩還不願意出來,一直到劉全喊到第四聲的時候,對方才走了出來。
她有些不甘不願地走到了劉全的麵前,喊了對方一聲,“義父,我……”
劉全擺手,阻止了對方接下去要說的話,隻是低聲囑咐了一句,“萱兒,聽義父的話。”
劉全這時才看向謝珩,說,“萱兒是灑家16年前,收養的一個棄嬰,她的輕功,也是灑家教她的,這些年一直跟在灑家身邊,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看在灑家保存這封密詔的份上,能否請謝將軍他日,給萱兒謀求一個出路,至少,讓她後半生,可以衣食無憂……”
謝珩一愣,還沒等他開口,身側的女孩就忍不住開口,“不行!義父,萱兒……萱兒要留在義父身邊……”
她想開口,但是被劉全一個眼神給喝退了,“萱兒,不得無禮,義父已經沒有多少年的活頭了,可你還要活著啊。”
萱兒噤聲了,她垂眸,一言不發,眼眶卻微微有些發紅。
劉全拍著她的手說,“你義父是個無根之人,能留你在身邊給義父養老,義父心裏已經滿足了,可是我總不能耽誤你一輩子不是?”
隨後他看向謝珩,“謝將軍,灑家知道,您沒有這個義務,不答應我們也是應該的,但可以讓灑家厚著這個臉皮,求求你嗎?灑家一輩子無親無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孩子。”
謝珩這時才反應過來,為何劉全身邊會有一個女孩了,原來是他當算命先生期間收養的。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若是他日,這位姑娘有困難,可以隨時來找謝珩,就憑……就憑這個玉佩吧。”
隨後,他摘下自己腰間的信物遞給了劉全。
劉全頓時感激涕零,對謝珩磕頭感謝,“多謝謝將軍!”
待謝珩和慕笙走後。
萱兒的淚水就順著眼眶滑落,她拉著對方的手,對他搖頭。
她一個人也能好好地活著,比起這個,她更不希望一輩子過地如此苦的義父再為自己彎下一次腰。
但是劉全卻笑著安慰對方,“傻孩子,不要哭,義父當了一輩子的太監,點頭哈腰了一輩子,早就習慣了,不差這一次的,更何況,謝將軍他們一家都是頂好的人,你好好和他們相處,以後這輩子就有著落了,要是被人欺負,還能有個倚靠,這樣義父才能放心……”
他一邊溫柔地替對方擦著眼淚,蒼老的麵容才有了轉變,變得鮮活了起來。
外麵,謝珩和慕笙行走在路上,剛剛,他們其實沒有走,而是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慕笙說,“阿九,我覺得,這個劉公公,是個好人……”
那個女孩麵容清秀,單純可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十幾歲的姑娘,這樣的眼神,一瞬間就能察覺出來她是否是偽裝的。
若是劉全沒有用心去教導她,照顧她,她是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性格的。
慕笙一邊走一邊開口,將自己內心的感想說了出來。
隻是才說到一半,她就察覺到謝珩好像沒有回答自己,忍不住看向謝珩。
“阿九?”
慕笙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她的話,也終於讓謝珩回過神來。
他看向慕笙,就見慕笙用一種擔憂的表情看向對方,“你怎麼了?剛剛我的話,你有聽嗎?”
謝珩說,“我聽見了,劉公公他的確是不錯的人,在他手下做事的太監和宮女,下場也都比其他公公要好,因為他是先帝選中的人,品行方麵自然不會太差。”
“你既然內心已經決定相信對方了,那你剛剛在想什麼?想地這麼入迷?”
謝珩說,“我隻是覺得諷刺,像他們那樣的好人,或是被殺,或是東躲西藏,那些人卻可以穩坐高台,高枕無憂整整三十年。”
“要想當一個壞人,隻需要一瞬間,可是好人卻總是有無數的顧慮,需要千辛萬苦地尋找證據證明,不然就得被扣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這樣想,當一個好人,可真是太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