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就這樣拍著她的後背,不斷給予者對方力量。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宣泄給我聽,因為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沒關係,阿九在我這裏,是可以完全放鬆的……”
聽見她說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時,謝珩的神情明顯一僵,但是很快,他抱著對方的力道就不禁加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謝珩回過神來,忍不住抬頭看向眼前的慕笙。
“笙笙,你知道嗎,以前我覺得謝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現在謝珩怕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怕什麼呢?”
謝珩垂眸,一字一句,“怕無法手刃仇人,怕無法查清真相給於我父兄一個清白,怕做錯選擇,為我父兄一世英名蒙羞,怕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怕……怕失去你。”
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重。
“你說你眼睛一閉就來到了這裏,會不會下一次你就又像先前那樣,突然就不見了呢……”
慕笙見他靠坐在自己的身上,這時的謝珩,又像是個隻有19歲的少年,脆弱又敏感。
慕笙這時才想起來,謝珩隻有19歲,從流放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才過了一年。
他就這樣靠坐在對方的胸口,抬頭看她,目光眷戀不舍,又帶著淡淡的悲傷。
但好在,眼中的怒火和激憤已經消散了。
這個時候的謝珩,乖巧地不像樣子。
慕笙垂眸,柔聲問他,“阿九是怕我要是不在了,以後就沒有人再聽你說話了嗎?”
“慕笙要是不在了,謝珩可能就又要死了……”
慕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她說,“謝珩,你不應該說出這麼沒出息的話,這不是謝珩該說的話。”
“你覺得自己很了解我嗎?那在你心中,謝珩又該說出什麼樣的話?笙笙,真正的謝珩,原來這麼脆弱。”
慕笙一愣,她沒有再開口,隻是伸手拍著他的後背。
原來,對方已經在她麵前,流露出了最為虛弱,最為脆弱的模樣。
她沒開口,卻聽見謝珩說,“這個時候的謝珩很沒出息,很沒用,很脆弱,你會嫌棄嗎?”
慕笙再度一愣,隨後笑了,“你這樣問出來,我是該回答你嫌棄還是不嫌棄?”
果然她才剛說完,他就任性地像個孩子一樣,猛地起身將對方抱在了懷中,隨後死死地收緊。
“不行!我不允許!慕笙,你答應我,會陪在我身邊,會助我替謝家平反,會……會嫁給我……”
慕笙笑了,“那你還真是任性,連讓人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謝珩抿唇。
慕笙就像哄孩子那樣哄他,“怎麼開個玩笑還來勁了?今天的謝貓貓,怎麼像個孩子一樣啊?我怎麼覺得霽兒都比你要成熟呢?”
謝珩抿唇,伸手拉過被子蓋住了兩人,隨後伸手用掌風熄滅了燈。
“睡覺!”
兩人一起蓋著被子,換做是平日裏,他肯定會忍不住做些小動作,隻是今天他卻格外規矩。
不過與其說是規矩,不如說是心中有事。
慕笙知道,今天的事情,在謝珩的內心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阿九……”她在黑暗中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嗯?”他回握住慕笙。
慕笙說,“這件事你說地對,他若是沒有做過心虛的事情,不可能會害怕你,而且他還說你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反。”
“所以……”
“所以,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我明白,可是要讓徽帝開口,難如登天。”
他總不能拿著劍去逼人家說出真相,而且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們肯定把有關的證據全都銷毀了,想要再找更是難如登天。
謝珩想了想,才說,“除非能夠找到當年伺候先皇的掌事太監劉全,或許他知道了些什麼。”
劉全先前一直跟隨在先皇身邊,徽帝稱帝時,他也伺候過他,後麵因為年事已高就告老還鄉了,聽說今年以年近權朝,要是他能開口,說不定還有希望。
“權朝?那不是快八十歲了?還能開口說話嗎?”慕笙有些擔心。
謝珩也歎息一聲,“不管怎麼樣,總得試一試,總比沒有希望地好。”
慕笙覺得也是,能讓徽帝這麼擔心的事情,擔心地口吐鮮血,不顧形象地,風言風語,恐怕不是什麼小事,甚至比敵軍要入城了還要激動。
於是她說,“那你要親自去嗎?可是明日你要隨軍出征,要不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做吧。”